理性的人的优【练：yōu】点和缺点

在西方的意识流小说里，“意识流”究竟有什么样的艺术特征？“意识流”本来是心理学术语，最早是美国心理学家威廉·詹姆士(1842—1910)，在1884年发表的《论内省意识流心理学所忽略的几个问题》一文中提出来的

在西方的意识流小说里，“意识流”究竟有什么样的艺术特征？

后来，英国女小说家梅·辛克莱(1879—1946)，在1918年把它引入文【wén】学界。

意识流文学是现代主义文学的重要分支，在20世纪20至40年代，法、英、美、爱尔兰诸国都出现过一批典型的“意识流”小说，其主要代表作家有：法国的普鲁斯特、爱尔[繁：爾]兰的乔伊斯、美国的福克纳、英国女作家陶乐（繁：樂）赛·理查生和弗吉尼亚·伍尔夫等人。

与传统的小说相比，意识流小说最重要的特征不止在于刻画了心理，而是披{拼音：pī}露了什么样的心理，表现了什么样的“意识”之流，以及如何披露和表现的。基于此，“意识流”小说(繁体：說)总体上呈现出如下几个特征：

1、描写主观生活[pinyin：huó]；

2、着(练：zhe)力表现人的无意识、潜意识；

3、热衷于[繁：於]刻画阴暗、扭曲的变态心理；

4、基于以上三《拼音：sān》个特点，“意识流”最根本的特点就是唯主观、反理性

01 描写主观生活

事实上，传统的现实主义小说，既写“意识流”，也写“生活流”。一般以“生活流”为主体，“意{pinyin：yì}识流”为(繁：爲)辅助，在两“流”交融中展示人物的心理活动。

（按：从作品实际看，一些传统的作家如司汤达、福楼拜、托尔斯泰等人，也是以精于刻【练：kè】画心理著名的，而且他们写人物的意识，明明也是具有一定长度的“澳门新葡京流”，决非都是碎片。“意识流”小说自身，实际上也只能表现一定长度的“流”，并不可能跟着人物的意识永远流动下去。任何作品，在表现人物心理时，实际上都是“流”和“碎片”的统一

即从局部看，是“流”；而从全局看，不过是其中之一《读：yī》“碎片”或数“片”。“意识流”小说比起传统小说来，最多不过是大一点【练：diǎn】的“片”而已。）

而“意识流”小说，则主要甚至全力写“意识流”，其兴趣专《繁体：專》注于挖掘人物内心（pinyin：xīn）深处的隐曲，对“生活流《读：liú》”则不甚关心。

他们的作品，或孤立地写“意识流”，很少或根本{练：běn}不去反映“生活流”，以至“意识流”成[拼音：chéng]为无源之水，显得神秘难测；或者是完全从个人主观的角度去反映，而这“主观”屏幕又常常是反常的、变形的，因此反映出(繁体：齣)来的“生活流”往往歪歪扭扭、支离破碎，是真正意义上的“碎片”。

往往没有连贯的情节，也没有明晰完整的场景，连人物（pinyin：wù）形象都朦《练：méng》朦胧胧，行文着墨都以（yǐ）意识流动为转移。这个特点在最早的“意识流”小说中已有所表现。

比如法国的艾杜阿·杜夏丹【读：dān】的小说《月桂树被砍{练：kǎn}掉了》，可以说是意识流小说的先声。全书用内心独白表现了一个恋爱中的青年在六个小时里的心绪变化，乔伊斯评价说它：

“自始澳门新葡京至终[繁：終]将读者置于主人公的脑海中。”

“意识流”小说家热衷于写主观生活，并不仅仅是个(繁体：個)描写角度和表现方法问题，而是同他们对世界对艺术总的看法有联系的。他们以(yǐ)为只（繁体：祇）有主观世界才是“最高真实”，客观现实反而不真实。

普鲁斯特认[繁：認]为（繁体：爲）主观真实是“最基本的东西”，只有表现主观的作品才是“唯一真实的著作”。乔伊斯要求艺术家去表现“经验的真实”。福克纳则认为作家只应写人类的“内心冲突”和“心灵深处亘古至今的真情实感”。陶乐赛·理查生反对描绘外部现实，主张让意识垄断一切，专门去表现“个人思想和信仰的（练：de）真实”。

弗吉尼亚·伍尔夫要求以主观代客观，努力表现人物“私有的幻想”。在她看来，只有“意识”才是“生《拼音：shēng》活（pinyin：huó）”，才是“真实和真理”。她在《现代小说》中有一段很有启示意义的话：

“生活并不是一连串左右对称的马车车灯，生活是(shì)一圈光晕，一个始终【繁体：終】包围着我们意识的半透明层。传达这变化万端的，这尚欠认识尚欠探讨的根本精神，不管它的表现会多么脱离常轨、错综复杂，而且如实传达，尽可能不投入它本身之外的、非其固有的东西，难（繁体：難）道不正是小说家的任务吗？”

在她看来，“生活”即内心世界，并不总是“左右对称”，合乎逻辑的，而是[练：shì]像“一圈光晕”，模糊朦胧，变化万端。文学作品应当着力于表现这种错综复杂的“根本【běn】精神”，而不应该去描写“意识”以外的事物。

当然，意识流作家们的这些看法，来源于现代的唯心主义哲学和弗洛伊《练：yī》德精神分析学。柏格森认为“真实”只存在于“意识的不可分割的波动之中”也即“意识之流”，它就是“现实”，除此之外不存在“任何品级高的现实”；弗洛伊德认为人生是由两种基本本能：求生本能和死亡本（pinyin：běn）能的内部冲突所构成的[pinyin：de]。这些就是“意识流”小说家们的理论根据。

02 着力表现人的无意识、潜意识

传统小说刻画人物的心理，着重描写有意识的内心活动，他们的意识是有次序的、合乎逻辑的，可以被理解的；有时也写无意识、潜意识，但总的说来处于次要的、从属的地位，主体还是写真正的“意识”之“流”。

而“意识流”小说，则着重写非理性的无意识[繁：識]和潜意识，突出人物内心的混乱、迷离、恍惚、无逻辑性、动物性和疯(繁：瘋)狂性，以为只有这样才算写出了心理的“原始真实”。

从这个意义上说，“意识流”小说所写的，其实是“无意识之流”或“潜意识之流”，应该叫“无意识流”小说或“潜意识流”小说才较为妥当。无意识和潜意识是（pinyin：shì）非理性的，它的特点[繁体：點]是杂乱无章，繁复多变。

弗洛伊德把无意识、潜意识比喻为“一团混沌、一口充满沸腾的激动的大锅”，它们[繁：們]主要是动物性的本能冲动，特别是性(xìng)冲动，是盲目的、混乱的、阴暗的，“不知道价值判断:不知道什么是好的和什么是坏的，也不知道什么是‘道德’”，只知按“享乐原则”活动。

意识流作家主张把人心里的这座“地狱”：即“原始的混沌”和“激动的大锅”，全部地毫无保留地表现出来。他们提出“非人格化”（按：意思是作品不应该表现个性，而应该逃避）和“作家退出小说”（按：意思是作家不应该在自己的作品中出现，要让小说完全呈现出一种自然的甚至是原始的《拼音：de》真实状态，达到所谓的“极端客观性”。）的口号，反对作家对人物的心理进行整理和提炼[拼音：liàn]，更反对作家出面进(繁体：進)行介绍和解释，而要求让人物的内心活动——特别是隐藏在心灵深处的无意识和潜意识活动，按照原始的方式杂乱无章地直接展现在读者眼前。

伍尔夫强调要把人物头脑中“千千（繁：韆）万万个印象”，无论《繁体：論》是“细小的、奇异的、倏尔而逝的，或者是用锋利的钢刀刻下来的(读：de)”，全都应该写出来，要把这些“来自四面八方，宛然一阵阵不断坠落的无数微尘”般的印象都记下来，认为只有这样才算写出了“生活的本来面目”。

她【拼音：tā】还说：

“让我们在那万千微尘纷[繁体：紛]坠心田的时候，按照落下的顺序把它们记录下来，让我们描出每一事每一景给意（yì）识印上的痕迹吧，不管它们表面上看来多么无关（读：guān）系，全不连贯。让我们不要想当然地认为通常所谓的大事要比通常所谓的小事包含着更充实的生活吧。”

意识流小说家是强烈反对自然主义的。伍尔夫就曾用尖刻的语言嘲讽自然主义作家对外在环境和背景作事无巨细澳门永利的烦琐描绘；然而有意思的是，她自己却在提倡对主观世界作同样的事无(繁体：無)巨细的烦琐描绘。

她反对“客观的”自然主义，却在提倡“主观的”自然主义，要求把人的内心世界中混乱错综的一切，包括梦境【拼音：jìng】、遐想[pinyin：xiǎng]、幻想、错觉、最飘忽的闪念，最莫名其妙{拼音：miào}的冲动，最微不足道的细枝末节，总之一切无意识和潜意识活动，统统写出来。

意识流（读：liú）小说家往往还用添枝加叶的办【bàn】法以强调天意识、潜意识之荒唐、复杂、离奇、不可理喻。为此，他们(繁体：們)在小说中，采用了三个方法。

方法之一是[读：shì]“白日做梦”，他们笔下的人物不分场合，动不动就大做其梦，好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冥想者、梦游者。方法之二是“自由联想”，让人物想入非非，随时随地（拼音：dì）进行突兀的、跳跃式的联想。

如伍尔夫的短篇小说《墙上的斑点》，写一个女人看到墙上一个斑点，思绪就“一哄而上”，想(xiǎng)到人生无常，想到莎士比亚，想到收藏古物，想到树木生长，意识随意流动，最后才回到那个斑点，原(yuán)来是一只蜗牛。

方法之三是{pinyin：shì}“时空错乱”，不顾时间顺序的客观性，将过去、现在、将来随意颠倒、穿插、交融，并有意不[pinyin：bù]作任何说明。空间顺(繁：順)序、梦幻和现实的界限被打碎、搅乱，翻来复去，纠缠不清。极端者，甚至故意破坏语言规范，前言不搭后语，几十页不用一个标点。

比如乔（繁体：喬）伊斯的《尤利西斯》最后的40多页无任何标点，但恰恰是这没有标[繁：標]点的内容【读：róng】，却是全书的最精华之处。

凡此种种，目的都是一个，用以渲【读：xuàn】内心无意识活动的变幻莫测，紊乱不堪。

03 热衷于刻画阴暗、扭曲的变态心理

当人丧失理性，主要或完全受怪异混乱的无意识支配的时候，这样的人【拼音：rén】的心理就已经是不正常的。所以意识流作家厌恶理性，偏爱无意识，必然要发展到偏爱变biàn 态心理。

传统的现实主义小xiǎo 说，也有写变态心理的，如果戈里的《狂人日记》。但[pinyin：dàn]从总体[繁：體]上看，一般还是以写正常人的正常心理为主。

“意识[繁体：識]流”小说家则不同，其注意力往往集中在具有变态心理的人物的阴暗混乱的“意识流”上，对正常人的“意识流”则不大感兴趣(qù)。在这一点上，他们同自然主义又有些相似。

法国自然主义的主要代表龚古尔兄弟，他们创作的小{拼音：xiǎo}说突出人的“低级本能”，渲染其“病理和生理的因素”，他们自己就宣《拼音：xuān》称他们的创作，或者其独创性都是建筑在神经病上的。

后来的意识流小说家(繁：傢)，大多继承这一传统，强调文学作品要表现“现代意识”。所谓“现代意识”，即帝国主义时代陷于深刻的精神危机中的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的病态意识。其内容无非《练：fēi》认为现实荒谬无稽，社会不可思议，人类猥琐无能，世界前途茫茫。于是，或悲观绝望，颓废沮jǔ 丧；或胡思乱想，灵魂空虚；或精神分裂，意识错乱，或偏执怪（拼音：guài）癖，心理反常。

“意识流”小说(拼音：shuō)就主要反映了这类扭曲了的人物的“意识”之(读：zhī)“流”。一些有代表性的意识流小说，像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乔伊斯的《尤利西斯》等，莫不如此。

最典型的是美国福克纳的著名长篇小说《喧哗与骚动》，全书共分四个部分:第一部分是一个白痴的自白，第二部分写一个想自杀的人的精神崩溃过程，第三部分写一个极澳门伦敦人端利己主义者的偏执狂般的变态性格，所有这三部分全都用“意识流”；只有最后一部分才是写一个精神较健康的人，与之相应，就应用了传统的现实主义(繁：義)手法。

只是，形式总是同一定的内容相适应(繁：應)的，变态《繁：態》的心理需要有“意识流”这样的形式来发现；“意识流”这种形式也正适合于表现在西方社会重压下出现的种种病态的心理。“意识流”小说得以繁盛一时(拼音：shí)的社会原因恐怕就在这里。

意识流小说家{pinyin：jiā}热衷写变态心理[pinyin：lǐ]，这也不仅仅是个写作方法和个人兴趣问题，而是同他们对整个人类的看法有yǒu 关。他们受弗洛伊德主义很深的影响。

弗洛伊德的心理学，从本质上看，就是“变态心理学”。弗洛伊德本人是个精神病医生，他把自己治疗患者的临床澳门金沙经验绝对化，把精神病人的心理普遍化，以偏概全，似乎整《拼音：zhěng》个人类的心理都是病态和畸形的。

他还宣扬人性本恶，认为就人类的本性而言，都与野兽无异，其内(繁体：內)心一切活动全都受兽【练：shòu】性的本能和原（练：yuán）始的冲动支配，他的结论是:

“黑暗、冷酷和丑恶的力量决定着人的命运(拼音：yùn)”。

在这种观点影响下，意识流小说家(繁体：傢)便热衷于挖掘人心深处阴暗、混乱、病态、兽性、疯狂的东西，认为只有写出这些黑暗的东西【练：xī】，才算写出了“生活”的“真实和真理”。意识流小说确实做到了“深”，但这是一种扭曲的、片面的“深”，是一味向着丑恶、黑暗、病态、畸形方面的“深”。

04 唯主观、反理性

弗洛伊德[pinyin：dé]的心理学则把人的心理比作一座冰山，认为意识只是露出水面那一小部分，无意识(包括潜意识和前意识两部分，前意识是可以被回想【练：xiǎng】起来的潜意识)才是沉入水中的基础和主体。

他认为意识虽是清醒的，却是无力的、不重要的，只是心灵的外表；无意识是盲目的，却是广阔有力的、起决定性作用的，它是(拼音：shì)心灵的核心，是决定人类行为的内在动力。它暗中支配着人的整个心理lǐ ，是人的一切动机、意图的源泉。

所以yǐ 弗洛伊德说:“无意识才是精神的真正实际”。

根据这种理论，意识流小说家便特别注意写[繁：寫]混乱多变的无意识，他{拼音：tā}们在冰山底层作着各种各【拼音：gè】样的探索。

不过“意识流”作家们的创作都有很大的片面性，他们看不到人和兽的区别，正常人和精神变态者的区别，更看不到在阶级社会里人【rén】有阶级的区别。他们从抽象的性恶{pinyin：è}论出发，认为人人的内心都是一座可怕的地狱，不是卑微猥琐，就是冷漠残酷，本性无不自私自利、卑劣肮脏，而且个个如此，永远如此，表现出对整个人类的绝望感。

比如乔伊斯的《尤利西斯》，把人的内心写得极端混乱和猥亵，就反映大城市中小市民的无聊庸俗的病态《繁体：態》世界而言，当然也不无意义；但作者却自以为是【练：shì】在表[繁：錶]现人类普遍的本性，这就不能不说有很大的片面性了。

意识流小说家们所描写的无意识、潜意识，实际上只是他们臆造的【练：de】、虚构的无(繁体：無)意识、潜意识，是他们主观所设想和个人所猜测的无意识、潜意识。在很多情况下（xià），他们不过是把“意识”有意地颠倒错乱，就让它们冒充无意识和潜意识。

对这种“无意识”和“潜意《练：yì》识”的真实程度，当然是要存疑的。所以只能认为他们对无意识、潜意识这冰山的底层作了些探索，却不能轻易相信他们所描写的一切都是真实可靠的，好（拼音：hǎo）像全体人类的内心都是如此混乱、阴暗，如此变态和畸形的。

回答完毕(繁体：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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