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评价一段相声好不好?据老艺人回忆,最早的传统相声分为八怯(倒口)、八贯(贯口)、八子母哏、八个“合”,共三十二段。经过长期的繁衍发展,流传至今,至少有三百多段,成为传统相声宝库。长期“撂地”作艺,相声场子与其他艺术形式的场子比邻挨肩,艺人之间经常切磋交流,为相声艺术的繁衍发展提供了取之不竭的营养之源
怎样评价一段相声好不好?
据老艺人回忆,最早的传统相声分为八怯(倒口)、八贯(贯口)、八子母哏、八个“合”,共三十二段。经过长期的繁衍发展,流传至今,至少有三百多段,成为传统相声宝库。长期“撂地”作艺,相声场子与其他{练:tā}艺术形式的场子比邻挨肩,艺人之间经常切磋交流,为(繁体:爲)相声艺术的繁衍发展提供了取之不竭的《读:de》营养之源。一些优秀的传统相声正是博采众长的结晶。像《大保镖》、《开粥厂》、《拉洋片》等传统相声,最初只有提纲式的草稿,台词十分粗糙,“垫话”与“正活”之间的衔接也较牵《繁体:牽》强附会。经过历代的“拆洗”,逐渐成为主题鲜明、捧逗严谨的完整段子
通过与各种艺(繁体:藝)人的长期交往、互{拼音:hù}相交流,也使这方面的模拟逐渐臻于韵味传神、惟妙惟肖的境界。侯宝林在《优语集》序中指出:“老一[pinyin:yī]辈先生们传说的,有一部分相声段子取材于‘道儿活’(评书)、‘’(莲花落)、‘彩’(戏法)和‘挂子’(武术)四大门。
因为这四门都有‘春’(说的部分)。当然也汲取了‘清口’或叫做‘清门’(子弟,票友)的‘张家烘’(八角鼓)的说,即‘清门活’(票友演的相声)。过去相声艺人收徒时要请四大门的前辈到场,因为相声用了人家(拼音:jiā)的‘春’,来了新徒弟还要继续向人家[繁:傢]学艺。或包括‘张家烘’(八角鼓)都不是相声的祖先,而只是横的汲取和借鉴关系
”与相声关系密切的艺术形式主(zhǔ)要有评书、拉洋片、变戏法、数来宝、十不闲、莲花落、太平歌词、练把式、俏皮话、双簧、京剧(繁体:劇)的《pinyin:de》抓哏等。下面分别略作阐述:
评(繁体:評)书
北京的评书主要是讲历史故事和侠义逸闻(繁:聞)。为了活huó 跃气氛,常常通过“表”和“评”抖响“包袱”,即兴创作较多。评书形成于清初,相声形成于清末,二者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有的艺人一人吃两门,既说评书又说相声,如王致久、吉[读:jí]坪三、张寿臣
有的先说评书后改行说相声,如沈春和、冯昆志。也有的先说相声后改行说评书,如孙伯珍、张伯俊、陈荣启。据传,单口相声在形成过程中曾受到评书老艺(繁:藝)人的扶植,但同时规定:“除已(拼音:yǐ)经赠给的评书‘道儿活’以外,就不要再增加其他书目了。”有的评书艺人也把篇幅较长的单口相声敷衍成评书
咸丰年间,评书艺人姜振名、哈辅元师徒就以单口相声《康熙私访》为基础,增补天地会、八卦教的故事,编演了二马下{读:xià}苏州、大逛虎丘山、大闹福州会馆、卫辉府搬兵等情节紧凑、枝叶繁茂的长篇评书,取名《永庆升平》。评书艺人竞相学演,风靡[mí]一时。后来又有相声艺人从中选取喜剧性【读:xìng】强的章节,当作单口相声表演。
一人吃两门,可以说明相声和评书之间的交流。相声艺人王德宝嗓音圆润,口齿清晰,擅长“贯口”,百八十句,一气到底,快而不{练:bù}乱,节奏鲜明。他常说的相声段子和“太平歌词”有《饽饽阵》、《百鸟名》、《百虫《繁体:蟲》名》、《地理图》、《报菜名》等,很受{pinyin:shòu}观众欢迎。为了提高技艺,又拜关德志为师,专攻评书
当时,评书界按瑞、德、致、杰、阔、增六个字【zì】排行,于是王德宝说评书(shū)时就改名为王致久。
一些相声段子有明显的评书痕迹。如传统相声《八扇屏》里的江湖人、小孩子、乡下人、莽撞人、忠{拼音:zhōng}厚人、浑人、苦人、愚人等大段“贯口”,大都是评书故事。有的像评书里的“赞”,抑扬顿挫,朗lǎng 朗上口。如“江湖人”:
大宋朝有一江湖人,此人姓苗名训字广义,不遇之{pinyin:zhī}时,在洒(繁体:灑)金桥旁,摆下一座卦棚。巧遇未遇时的赵太祖打马从此经过,见桥旁人烟稠密,围着一座卦棚。迎面有一副对联。上联写:“一笔如刀,劈开昆山分石玉”;下联配:“双瞳似电,观透《tòu》沧海变鱼龙”;横批:“断事如见”
匡胤一见,心中不悦:“何处狂生,敢出此朗言大话?待我下马访之。”想罢翻身下马,将马拴在卦棚以外柳树之上,分开众人,走进卦棚,向先生躬身言道:“先生,你看某后当如何?”广义一看,吃惊非常,原来是开国太祖!急忙站起,口称:“万岁,草民接驾来迟,望祈主公恕罪。”匡胤闻言,大吃一惊:“先生,你《nǐ》莫非有疯癫之症?”广义言道:“我主不必惊慌,看我主双眉带煞,二目有(拼音:yǒu)神,左肩头有一朱砂痣(zhì),后必有九五之尊。”匡胤闻言,心中暗想:“我左肩头有朱砂痣,他人怎能知晓?莫非到后来果应他言?”想罢对先生低声言道:“某日后如登九五,当将你宣入朝中,封为护国军师
”广义谢恩。匡胤走出卦棚,向众人(pinyin:rén)道:“列位听真,此人乃江湖人,江湖口,江湖术士,不过奉承而已。”说完《wán》上马,遘奔他方而去。到后来,陈桥兵变,黄袍加身,果将广义宣进宫去《qù》,封为护国军师,执掌三军司令
到后来,湖北韩龙进来他(tā)妹韩素梅,太祖酒醉桃花宫,带酒
斩三弟,醒酒免去苗先(拼音:xiān)生。广义去后,太祖后悔,说出:“可[读:kě]惜我那先生,他乃洒{pinyin:sǎ}金桥旁卖卦之一江湖人也。”
这段“贯口”无疑出自“清门mén ”票友之手,借鉴了评书里的{拼音:de}赋、赞,既有文采,又口《练:kǒu》语化。
拉洋片(piàn)
“拉洋片”,又名“拉大片”、“西洋镜”或“西湖景”,是清末[mò]兴起的民间杂耍,经常在天桥或庙会的地场(繁体:場)上表演。艺人把各种彩色画片(每张约三尺长、二尺半宽)用绳子拴放在木箱中。箱子中间装有四五个凸透镜,每次坐四五个乃至十位观众。艺人一边拉放画片,一边敲打锣鼓,演唱画片的内容
另有{拼音:yǒu}一种是横推画片,看一回是八张大片。有的人则不看大片《piàn》,只站在木箱周围听演唱。
“拉洋片”的画片较讲究,以(yǐ)出自天津塘沽的专业画家潘小秃(繁体:禿)之手的为最好。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价格是:大张的十元,小张的五元。先交定钱,半年后取货。木箱子也是到山东德平县定做。
清末,河北省任丘县唱西河大鼓的民间艺人焦永顺(艺名“老金牙”)和潘小秃很熟,定做画片,当月可得,就让儿子[练:zi]焦(读:jiāo)金池学会了“拉洋片”。焦金池会自弹自唱西河大鼓,在这个基础上创作了洋片唱调。他镶着两个金牙,听{pinyin:tīng}众都叫他“大金牙”。从二十年代末起,焦金池的“拉洋片”就誉满天桥,被称之为“天桥八大怪”之一。
焦金池的特点是台风热情,嗓音洪亮,口齿清晰,表情丰富。会演唱的小曲多,活路较宽。他[pinyin:tā]演唱的《大花鞋》等洋片曲目曾(读:céng)灌制唱片,风(繁:風)行全国。
焦金池每天上午十一点多钟出来,搭好布棚,把画{pinyin:huà}片挂好,然后站在一条板凳上,用双手敲起锣鼓。观众围满以后,他拾起一根五尺多(读:duō)长的细《繁体:細》竹竿,指着镜子里的画片说:“您看这片,这是前门楼(繁体:樓)子九丈九,这是后门楼子七丈二。”又指着另一片说:“这是那年张勋复辟的事,嗬,那一回张大帅可算砸了瓷啦!险些没栽在北京城里。”“您再看这一张,这是冯玉祥的国民第一军联合郭松龄攻打奉天的事
郭松龄由天津杨柳青乘小火轮而来,小火轮船头上站的是国民二军孙岳。南面大楼之下那么多人是红万字会的人,两人用软床搭着一个人。您再看小土山上《shàng》黑《拼音:hēi》糊糊一片,约有好几百人,是李景林在稻田里扎下大营。双方都预备好大炮、机关枪,气势汹汹
诸位{wèi}坐定了看,听我‘大金牙’一段一段唱给诸位来听。”这时,坐满了观众,每人给他大铜元两枚【拼音:méi】。他放下竹竿,站在板凳上,拉起锣【pinyin:luó】鼓唱起来:
往那里头再看(拼音:kàn)哪!头一片,
两军失和呀,起了战(繁:戰)端。
中国人自己【拼音:jǐ】来打自己,
大队人马扎在了稻田tián 。
机关(繁体:關)枪、辘轳炮摆成阵咧,
转动机簧噢,都【pinyin:dōu】冒了白烟,哎……
八大片拉完了,观众起坐,“大金牙”从板凳上走下来,满面笑容地让大家:“诸位逛天桥,您要走累了,在我这儿坐下歇一歇腿,总共花上两个大铜子儿,又看真正相片,又听唱,只当捧我‘大金牙’啦!诸位坐下之后,我尽力地给您唱,管保不能重复。我要唱重了一句,您就给我一个大嘴巴。”接着指指镜子里的画片:“您站在外边瞧,这个战事片人马{练:mǎ}黑糊糊一片,瞧不甚清。若是坐下来由我这显微镜【jìng】一照,真得看出十里地远去
来,来,这位兄弟捧捧我,这位老总也捧捧我的场面miàn 。”他唱的词四句一反《练:fǎn》复。有专门描绘风景的【de】唱词,例如:
往那里头再看【读:kàn】哪!头一片,
十冬(繁:鼕)腊月好冷的天。
那大雪不住地纷(繁:紛)纷下,
楼台殿阁呀,成了银山哪!哎{pinyin:āi}……
带故事(shì)情节的《大花鞋开云体育》的唱词是这样的:
往那里头再看哪!又yòu 一张,
南乡有个二姑娘(繁体:孃)。
二姑娘得了那冤【pinyin:yuān】孽病,
要到那南{练:nán}洼去烧香。
浑身衣裳做完毕{练:bì},
还《繁:還》有双绣花鞋没有做上。
红缎子买了哇,那个(繁体:個)八匹哟,
钢针买了哇(pinyin:wa),两大抬筐。啊……唉!
“大金牙”的徒弟罗沛林,艺名“小金牙”,新中国成立后曾在天桥演唱过宣传卫生的新曲(繁体:麴)目,抗美援朝中曾参加曲艺大队赴朝鲜慰问演出[繁体:齣]。
相声里的《拉洋片》创作于二十年代末,最早(拼音:zǎo)的铅印脚本收在1933年张笑侠编的《相声集》里。它是模仿(繁:彷)“拉洋片”用闹剧的形式进行表演,“甲”饰“拉洋片”的,“乙”饰观众。“甲”施展八面生风的生意口,诱迫“乙”看洋片,借以组织“包袱”。开头学唱“大金牙”的唱段,说是京南一带的洋片唱法(拼音:fǎ)
又介绍京东一带的洋片唱法,并加以模拟,然《练:rán》后进入“正活”。这段题为{练:wèi}《拉洋片》的“柳活”,经过不断的整理和加工,成为传统相声中的保留曲目。
变戏法fǎ
清[拼音:qīng]末,在天桥相声场子附近常常有变戏法fǎ 的。一般是师徒二人合演。为了招徕观众,敲锣打鼓,有时也说些对白。过去北京有句《拼音:jù》歇后语:“天桥的戏法——又说又变
”足见变戏法(练:fǎ)时说白的重要性。他们招徕观众的锣歌是这样的:
家有黄金(读:jīn)堆满楼,
不如学艺在心头[繁:頭]。
白天不怕朋友{yǒu}借,
夜【读:yè】晚不怕贼来偷。
不种麦子[pinyin:zi]吃白面,
不bù 种芝麻喝香油。
南京(读:jīng)收来南京去,
北京留来北{běi}京游。
南北二èr 京都不收,
黄河两岸(读:àn)度春秋。
不是变戏(xì)法的说大话,
挨(繁体:捱)饿的日子还在后头。
变戏(读:xì)法的场子主要表演一般手彩的小魔术(繁:術)。表演之《zhī》前,师徒二人一个打锣,一个念着:
一yī 二三四五,
金[jīn]木水火土。
掐(读:qiā)诀练手彩,
看看《拼音:kàn》真功夫。
有时师傅还自言【pinyin:yán】自语地念着:
挖单《繁体:單》一抖大吉祥,
三尺宽来《繁:來》五尺长。
东盖南山{shān}斑斓虎,
西遮北海(拼音:hǎi)老龙王。
列[练:liè]位站稳请上眼,
变出宝贝闪金《jīn》光。
有时师徒【tú】说些滑稽对白。例如:
乙 才来呀(练:ya)?
甲 才《繁体:纔》来。
乙 干什么《繁:麼》来啦?
甲 变戏法来(繁体:來)啦!
乙【拼音:yǐ】 会变几套啊?
甲 三{pinyin:sān}套。
乙 头一套{tào}?
甲 会吃【pinyin:chī】。
乙 二一(yī)套?
甲[拼音:jiǎ] 会拉。
乙 第三套(练:tào)?
甲 会尿[拼音:niào]炕。
乙 就这《繁:這》本事啊!
观众笑过以后,就会安心等着看戏法《fǎ》。人们[繁:們]把这种滑稽对(繁:對)白称之为“打诨”。1946年,变戏法的还常说这样的对白:
乙 才来呀{ya}?
甲(jiǎ) 才来。
乙 干什[pinyin:shén]么来啦?
甲 变{练:biàn}戏法来啦。
乙 会(繁:會)变吗?
甲 会《繁体:會》变。
乙 在家吃饭了吗[繁体:嗎]?
甲 吃啦[pinyin:la]。
乙 吃的是什么[拼音:me]?
甲【jiǎ】 窝头。
乙 不(拼音:bù)会说点好的吗?
甲 好窝头《繁:頭》。
乙 倒《pinyin:dào》是说点高的。
甲 高窝头[繁:頭]。
乙 像话吗(繁体:嗎)?我在家净给你窝头吃啦?不会说点露脸的?
甲 露脸的窝头[繁:頭]。
这段说(繁:說)白和相声的“三番四抖”基本相同。
在变戏法的过程中,师徒(读:tú)二人紧密合作。徒弟敲打铜锣,师傅念念有词。一{yī}般是这样:
甲 一二三,二[练:èr]二三。
乙 ××(锣[luó]鼓声,下同)
甲(练:jiǎ) 跟师学艺在茅山。
乙[拼音:yǐ] ××
甲 茅山有个毛老道,他把戏【pinyin:xì】法对我传。
乙 ××
甲 教[jiào]会了徒弟整八个,倒有七个成了仙。
乙{拼音:yǐ} ××
甲 因为贪[繁:貪]财没得道,我师把我轰下山。
乙【pinyin:yǐ】 ××
甲 轰出来没有别的干,变个[繁:個]戏法大家观,变(繁:變)个珍珠倒{pinyin:dào}卷帘,珍珠倒卷帘哪!
乙 ××,××,×××
变戏法的有一手叫做“金杯入地”,就是用一块蓝布盖在一个直径三寸、高一寸半的玻璃杯上,嘴里说[繁体:說]着要把杯子变到地底下去,却跟观众聊天,分散注意力。说着说着,手里的木棒故作失手,猛然往蓝布上一击。观[繁:觀]众以为玻璃杯必碎无疑,孰料,揭开蓝布一看,地上什么都没有。这就是“金杯入地”
然后,再把蓝布铺在地上,下面盖着一个杯口大(dà)小的铁圈,说是待会儿让金杯还原。嘴里又念叨一【练:yī】套词:
南方热,北方寒《hán》,
不(pinyin:bù)冷不热数中原。
人人都说中原(拼音:yuán)好,
男又俊来女【nǚ】又贤。
一二三四《pinyin:sì》五,
金木水火土《拼音:tǔ》。
要【练:yào】叫戏法成,
还得dé 毡子捂。
说到这里,又用小块毡子捂上。右《yòu》手托起,左手扯掉毡子和[pinyin:hé]蓝布,刷,玻璃杯又出现了,里面还有两条活金鱼。常言说:戏法是假的,功夫是真的。相声艺人熟悉了变(繁体:變)戏法的“说口”,就编成了相声。侯耀文、石富宽表演的传统相声《口吐莲花》就模拟了变戏法的“说口”:
甲 我正式念咒,你打[练:dǎ]锣。
乙【练:yǐ】 行。
甲 一请天地动,二请鬼神惊,三请毛老道,四请孙伯陵,五请桃花女,六请qǐng 老周公,七请小悟禅,八请孙悟空,九请猪悟能,十请是沙僧……早请早到,晚请晚到。如若不到,铜锣相叫。接神接(练:jiē)仙[练:xiān],八抬大轿。净水泼街,黄土垫道
腊月廿三,糖瓜祭灶。请高香,抓草料,麻雷子,二【èr】踢脚,五百一堆,少了别要。走路留神,汽车(chē)来到。大车切轴,三轮放炮
快看新闻,今(读:jīn)日晚报。抬头一看,神仙来到哇……
乙 您倒是喷《繁体:噴》哪!
甲 我全咽了(繁体:瞭)。
这段相声夸张地模拟了念咒的不着边际,信口开河,吹嘘喝口水就能口吐莲花,掐qiā 诀念咒,夸夸其谈,最后什么也没变出来,却把嘴里的水给咽(繁体:嚥)了。它讽刺的是那些专靠嘴把式哗众取宠的人。
旧时代,从变戏法转向说相声的代表人物是常连安和他的长子常宝堃。常连安自幼学京剧,后因嗓音失调,改学戏法,曾{练:céng}在张家口和天津“三不管”“撂地”作艺,表演戏法。常宝堃也学戏法,六岁时就能使(shǐ)仙人摘豆、变小茶碗。口齿伶俐,说白也好
常连安发现他是棵好苗子,就逐段教他说【练:shuō】相(拼音:xiāng)声。数年后艺业大进,声誉蒸蒸日上,后来成为一代相声名家(繁:傢)。他过去变戏法的事也就很少有人提及了。
传统相声《反正话》、《喜寿套(pinyin:tào)子》都是从变戏法的铺垫话演变而来的。
数{pinyin:shù}来宝
旧社会演唱“数来宝”的都是乞丐,连下九流都不包括他们,卖(繁:賣)艺的也不承认他们是江湖艺人(练:rén)。他们始而沿街乞讨,后来才转移到天桥和庙会(繁体:會)“撂地”作艺。
传说[繁体:說]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读:zhāng)幼年家贫,放过猪,讨过饭。后来聚兵起义,带领常遇春、胡大海大闹武科场,失散以后[繁:後],又讨过饭。当了皇帝以后,乞丐曾找过他,他明令乞丐可以敲打牛掀板骨到店铺、住户门口数“莲花落”,乞讨银钱,文武官员不得阻拦。乞丐打着“奉旨钦准”的金字招牌,数到哪家,哪家不敢不给钱,形成“恶化”。清代待余生《燕市积弊》载云:
不论娶媳妇、聘姑娘、生日满月、挂匾开市、竖柱上梁,他拿着时候跟你来捣乱。你一嫌麻烦,就快快地给钱吧!不管什么喜事,老是那一套,摘头《繁体:頭》换尾,各安各辙(繁:轍)。例如:“一进门来喜洋洋”,一定是“姑娘家陪送好嫁妆”;要是“一进门来喜气冲”,必是“八抬大轿满天星”。妙处就在煞尾几句,别管什么事,也归到“正念喜,抬头观,空中来了福禄(繁体:祿)寿三仙
增福仙,增寿仙,后跟刘海撒金钱。金(读:jīn)钱撒在宝宅内,富贵荣(繁体:榮)华万万年”,“帮一个吧,老财主!”
他{练:tā}们演唱的词虽有一定套路,但也可以见景生情,即兴编词,自由换韵,灵活掌握。例lì 如:
金(读:jīn)招牌,银招牌,
哩哩啦啦挂起来(读:lái)。
这二年,我没来(繁:來),
听(读:tīng)说掌柜的发了财。
掌柜的发财[繁:財]我沾光,
你吃肉来我喝汤《繁:湯》。
估衣铺[繁:鋪],卖衣裳,
眼【拼音:yǎn】前来到煤油庄。
煤油煤油,给(繁体:給)得多,
只《繁体:祇》能点来不能喝。
我跟掌zhǎng 柜的一较劲,
喝了两口不(bù)是味。
不【读:bù】言语,不答声,
亚赛《繁体:賽》文王请周公。
请是请,让是让《繁:讓》,
三顾茅庐诸葛亮【拼音:liàng】。
诸葛亮,借东(繁:東)风,
火烧曹操百万《繁体:萬》兵。
火烧曹操兵百(练:bǎi)万,
船头借过[繁体:過]狼牙箭。
从上面的唱词可以看出,“数来宝”灵巧多变,因此,也称之为“流口辙”、“顺口溜”。他们在天桥“撂地”并【bìng】没有准地方,哪块地场闲着(pinyin:zhe),就在哪块地场作艺。一般都是两三个人搭档,唯有小海和曹德奎【kuí】单独演出。小海拿手的有段《怕》:
天怕[读:pà]无时地怕荒,
小鸡最怕黄[繁体:黃]鼠狼。
卖砂锅的怕狗打架《拼音:jià》,
害眼的就怕瞧太阳(繁:陽)。
卖豆汁《练:zhī》的怕打锅底,
拉洋车就怕走(练:zǒu)泥塘。
唱词虽较粗俗,但,一些劳动人民很喜欢听。曹德奎还演过带故事情节的《诸葛亮开局》、《姜子牙押宝》等,并表演过彩[繁:綵]唱“数来宝”。表演时化丑装,冲天小辫,上系银铃[繁体:鈴],穿肥大的花大褂,以嗓音清脆嘹亮取胜。
四十年代享誉京[读:jīng]津的相声艺人戴少甫加工整理“数来宝”,编成相声《数来宝》。此{cǐ}后又出现了以“数来宝”为表现形式的《同仁堂》。1938年以后,戴少甫经常与于俊波搭档演出。戴扮“数来宝”艺人,于扮商店掌柜,珠联璧合,增添了很多“包袱”
既(拼音:jì)有知识性,又有趣味性。例如:
打[dǎ]竹板,往前赶,
眼[拼音:yǎn]前来到理发馆。
先拜罗祖后拜你{拼音:nǐ},
你是罗(繁体:羅)祖大徒弟。
男剃左,女剃右(拼音:yòu),
僧{拼音:sēng}道两家剃前后。
先刮脸,后扫sǎo 眉,
剃完还打五wǔ 花锤。
又如(rú):
东{pinyin:dōng}三省,三宗宝,
人参、貂皮、乌拉《pinyin:lā》草。
保定府(fǔ),三宗宝,
铁(读:tiě)球、面酱、春不老。
天津卫,三宗[读:zōng]宝,
鼓楼、炮台、铃铛阁(读【pinyin:dú】“搞”)。
北京(拼音:jīng)城,三宗宝,
人情、势(繁:勢)力、脑袋好。
傻子也[pinyin:yě]有三宗宝,
破棉裤、破棉袄[繁:襖],
虱子多了不怕[练:pà]咬。
里推外,外推里(繁体:裏),
大掌柜的(pinyin:de)就是你。
早知[练:zhī]要钱这么难,
不{pinyin:bù}如回家种庄田。
早知要钱这么费{pinyin:fèi}劲,
不如(练:rú)回家拾大粪。
拾大粪,起得早[拼音:zǎo],
这才学会了“数来[繁体:來]宝”。
五十年代末,北京市曲艺团高凤山、高(拼音:gāo)德亮等经常演出相声《数来[繁体:來]宝》,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存有实况录音。
十不闲[繁体:閒]、莲花落
清代康熙年间,“十不闲”已在北京流行。李声振《百戏竹枝词》中“十不闲”注云:“凤阳妇人歌也。设一桁,若枷然,上铙、鼓、钲、锣各一。歌毕,互击之以为(繁:爲)节,名打‘十不《bù》闲’
演员五至八人,演唱群曲《四喜》、《八掌》、《架子曲》等。发展过程中逐(读:zhú)渐与‘莲花落’合流,成为‘莲花落’的开[繁体:開]场群曲。”
“莲花落”源于唐五代的“散花乐”,最早是僧侣募化时所唱宣传佛教教义的警世【拼音:shì】歌曲。宋代开始在民间流行,丐者行乞,经常演唱。元yuán 、明以来渐有写景、叙事之作。如明初周宪王(朱有燉)《曲江池》杂剧中就有叙述郑元和落魄故事的“四季莲花落”
清乾隆以后,为“莲花落”的鼎盛时期,既有专业艺人(拼音:rén)作艺,又有旗籍子弟走票。为了与乞丐演唱的大口落子有所区别,故称之为“小口莲花落”。“莲花落”的演唱形式分为[繁体:爲]单唱、对唱、彩唱三种。单唱、对唱只用竹板、节子板伴奏;彩唱则由锣鼓伴奏
傅惜华《曲艺论丛》中指出(chū):
莲花落原为民间清唱歌曲,后至嘉庆时,多有取[读:qǔ]其演述故事之曲,则为彩爨之举,由歌{gē}者二三人分饰旦、丑二种角色。旦角为当时妇女之装束。丑角则着京剧之行头,面敷粉墨,载歌载舞,略如戏剧。而尤重于插科打诨,以资笑乐,名《读:míng》曰彩扮莲花落。
“彩唱莲花落”,即“十不闲莲花落”。旗籍子弟票友演(yǎn)唱的称之为“清门”,专业艺人【rén】演唱的称之为“浑门”。杨静亭《都门杂咏》中有描述子弟票友演唱“莲花落”的诗:
轻【pinyin:qīng】敲竹板弄歌喉,
腔急还将气暗偷(拼音:tōu)。
黄(拼音:huáng)报遍贴称特聘,
如何子弟也包[读:bāo]头?
相声艺人“撂地”作(读:zuò)艺,经常演唱“莲(繁:蓮)花落”《十里亭》等。在杂耍馆子作艺,也有用“十不闲”敲打并演唱,作为开场小段。
清末以来,最著名的“莲花落”艺人是赵星垣{练:yuán}(1855—1939),艺名“髽《练:zhuā》髻赵”。传统相声《卖包子【zi】》中有模拟“髽髻赵”的唱段。
太平歌《练:gē》词
“太平歌词”是{shì}用两片竹板伴唱的北京民间小曲,是从“莲花落”的曲调演变而来的。金受申《北京风俗曲》中指出:“‘莲(繁:蓮)花落’与‘十不闲’腔调相同,实有分别:一个人手敲竹板唱的为‘莲花落’。几个人{拼音:rén}分唱、加插科打诨的为‘十不闲’,又名‘拆唱莲花落’,有时,还可以加锣鼓。”清末,慈禧太后经常宣召民间艺人进宫演唱
有一次,召“髽髻赵”进宫演唱“莲花落”,慈禧太后听后大加夸赞,说:“他唱的是文武忠勇孝{拼音:xiào}贤良,颂扬的是国泰民安。”遂赐名“太平歌词”。并召成喜、来喜等人进宫任专[繁体:專]职教习,教太监演唱。传到宫外,艺人也沿用了“太平歌词”这个名称
过去相声艺人开场常常演{拼音:yǎn}唱“太平歌词”,成为{pinyin:wèi}艺人的必修课和基本功。演唱时,把两片竹板夹在左手,运用手指和腕子的变化,发出时轻时重的连环点,作为伴奏。艺人称这两片竹板为“手玉子”。
相声里演唱的“太平歌词”,既有单纯叙述的《十个字》,又有文字游戏和吉祥话的《饽饽阵[繁体:陣]》、《福禄寿喜》,还有带故事情节的《丑[繁:醜]妞出阁》等。基本上是七字句。最初的唱法较为单调,每句前四个字是说,后三个字上韵演唱。如老调的《饽饽阵》前四句是这样的:
这种“太平歌词(繁:詞)”和老调“莲花落”相似。由于短小精悍hàn 、诙谐幽默,听众还能接受。
1920年,相声艺人王兆麟、吉坪三及其女儿吉文贞(艺名“荷花女”)赴上海大世界演出。王兆麟在“太平歌词”曲调的基础上加以创新,每四句一反复,字字上韵(繁体:韻),比老调婉转动听,连演一个月,并灌制唱(拼音:chàng)片。“太平歌词”不胫而走,大为行时。王兆麟的新调《繁:調》《绕口令》前四句是这样的:
王兆麟能写词创腔,勇于革新,受天津进步戏剧家王钟声等的影响,经常根据时事新闻,即兴编演“太平歌词”,如歌颂鉴湖女侠秋瑾的《女士英豪》、针砭张勋复辟的{练:de}《黄粱梦》等。他经常演唱的(拼音:de)曲目还有宣扬乐天知命的《劝人方》、《劝世拆字》、《戒拴娃娃》等,演述历史和民间传说的《太公卖面[繁体:麪]》、《秦琼观阵》、《韩信算卦》、《阴魂阵》、《小上寿》、《三顾茅庐《繁体:廬》》、《打黄狼》等,而对宣扬低级趣味的《姐夫戏小姨》等则加以摒弃。
三十年代末,演唱新编“太平歌词”的相声艺人还有常连安、秦佩贤、袁佩楼、张杰尧等。那时,侯宝林曾在西单商场的相声场子向张杰尧学唱“太平歌词”。他的嗓音清{pinyin:qīng}脆嘹亮,唱腔又有创新,听起来婉转多姿,韵味浓郁。他演唱的《劝人方》前(读:qián)四句唱腔是这样的:
新【xīn】中国成立初期,中央广播说[繁体:說]唱团在侯宝林演唱的基础上,曾经记谱,配以伴奏,演唱过“太平歌词”《刘老汉过年》。前四句的唱腔是这样的:
当时(繁:時)播出后,很受欢迎。
“太{tài}平歌词”在地场上表演有三种形式:
第一种,边撒字边演唱【练:chàng】。如《十个字》:
“一”字写出来[lái]一横长,
“二”字写出来上短下横《繁体:橫》长。
“三”字写出来横着瞧好《读:hǎo》像“川”字模样,
“四”字写出来四《sì》角四方。
“五”字写出来(繁:來)半边俏,
“六”字(练:zì)写出来三点一横长。
“七”字写出来凤[fèng]凰单展翅,
“八”字写出来(拼音:lái)分个阴阳。
“九”字写出来是金钩独(繁:獨)钓,
“十”字写出来一横一竖站在中央yāng 。
“十”字添笔念个《繁体:個》“千”字,
赵匡胤千里送京娘(繁体:孃)。
“九”字添笔念(繁:唸)个“丸”字,
丸散膏丹药王(wáng)先尝。
“八”字添《拼音:tiān》笔念个“公”字,
公道人数(繁体:數)宋江。
“七”字(zì)添“白”念个“皂”字,
田三嫂分家{pinyin:jiā}打过皂(灶)王。
“六”字添笔念个“大{练:dà}”,
大(dà)刀关胜美名扬。
“五”字(读:zì)添笔还念“伍”,
伍子{zi}胥保驾过长江。
“四”字添[读:tiān]笔还念“泗”,
泗州《拼音:zhōu》城水母找夫郎。
“三”字添笔念个“王【wáng】”字,
齐天{拼音:tiān}大圣美猴王。
“二”字添笔念(繁:唸)个“土”,
土地爷扑蚂蚱——着了《繁:瞭》慌。
“一”字(练:zì)添笔念个“丁”字,
丁郎(练:láng)刻木记挂着爹娘。
第二种,一人独唱。前面提到的王wáng 兆麟演唱的都是独唱的曲目。
第三种,对唱。大都是在地场上演唱整段的之后加演的小段,如《一文钱》、《世态炎凉》、《文王卦guà 》等。这些唱词多已失传,仅找到两个gè 小段【读:duàn】录以备考。如《一文钱》:
甲 一文钱,到(dào)手难,
乙 里面四(练:sì)方外面圆。
甲 上《shàng》边倒有几个字,
乙 “国宝流通”铸在上边《繁体:邊》。
甲 大人为钱高官做{练:zuò},
乙 小人为钱qián 常见官。
甲 和尚为钱把{练:bǎ}经念,
乙 尼姑为(繁体:爲)钱住茅庵。
甲 铁匠师傅也[拼音:yě]为钱,
乙《拼音:yǐ》 抡锤打铁干得欢。
甲 木匠师傅也为【pinyin:wèi】钱,
乙 锛凿斧锯{pinyin:jù}砍半天。
甲 瓦匠师傅也为钱(繁:錢),
乙 挑水(shuǐ)和泥带砌砖。
甲 石匠(jiàng)师傅也为钱,
乙 风(繁:風)吹日晒在外边。
甲 剃头(tóu)的师傅也为钱,
乙 整天价围{练:wéi}着椅子转圆圈。
甲 修脚(繁体:腳)的师傅也为钱,
乙 天天给人《练:rén》把鸡眼剜。
甲 拉洋(pinyin:yáng)车的也为钱,
乙 抄起把来一溜(读:liū)烟,
一毛钱拉到山海[拼音:hǎi]关。
《世态炎凉(读:liáng)》是带故事情节和人物的对口小段,揭露旧时代帮闲的溜须[拼音:xū]拍马的丑恶嘴脸。原文如下:
甲 有钱的大爷去随礼《繁:禮》,
乙 “溜沟(读:gōu)子”一见忙了个欢。
甲 拉拉扯扯《拼音:chě》让上座,
乙 又倒茶来(繁:來)又点烟。
甲 没钱的也到红白棚里去(拼音:qù)随礼,
乙 就要受“溜沟子”的下眼【练:yǎn】观。
甲 有钱的{de}吃光了盘中菜,
乙 “溜沟子”说:人【拼音:rén】家福大量大海量宽。
甲【jiǎ】 没钱的伸手夹箸子菜,
乙 “溜沟子”说:二十子儿份子吃上没完来解{读:jiě}馋,想在这儿过年。
甲 有钱的坐{练:zuò}席不吃盘中菜,
乙 “溜沟子”说:人【rén】家大爷吃过见过懒得餐。
甲 没钱的(pinyin:de)若不吃盘中菜,
乙 “溜沟子”说:装腔作势讨人嫌,你(练:nǐ)准不馋?
甲 有钱的人爱说话《繁:話》,
乙 “溜沟子”说:这位大爷高谈阔论说【pinyin:shuō】起话来声音甜。
甲 没钱的在人前【qián】说了两句话,
乙 “溜沟子”说:叨叨唠唠[繁:嘮]真讨嫌,你说烦不烦!
甲 有钱的《de》人吭澳门银河哧吭哧不会讲话,
乙 “溜沟【练:gōu】子”说:贵人语迟不爱谈。
甲 没钱的人站在人前不会说(拼音:shuō)话,
乙 “溜沟子”说:他们(繁体:們)家老人傻来儿子憨。
甲 没钱《繁:錢》的人张嘴把哈欠打,
乙 “溜沟子”说:这股子(练:zi)恶味熏死咱。
甲 有钱的人放了一个出(繁:齣)溜屁,
乙 “溜沟子”说:嘿!这位大爷人(拼音:rén)家放出屁来崩焦酥脆杠口甜。
此外,还有一段《虎不拉诉功》,据说腔调受了北[běi]京“夯歌”的影响。“夯歌(练:gē)”,也叫做“打夯歌”,是瓦匠头领唱的(读:de)小曲,边劳动边歌唱,自娱娱人。金受申《北京风俗曲》指出:
在人家盖房时,只[拼音:zhǐ]要[读:yào]够三间房地基,就可以传一槽夯。夯头单唱,壮夫合夯,也是有钱人家的点缀。夯歌也有《八扇屏》、《三国志》、《百花名》、《马寡妇开店》、《王小赶脚》等节目,都是每节两句,后和群夯,有整本大套的歌词,唱时先一节音低,次一节(繁:節)音高,往复歌唱。
文中还举了个例子:领唱:“‘五’字加个‘人’就是‘伍’,伍子胥过昭关替父报仇冤。”合夯:“夯来,夯来,夯来嗐!”这可以印证“太平歌词”《十个字》是从“夯歌”歌词演变而来的。三十年代以来,唱“夯歌”的逐渐减少;与此同时,艺人演(pinyin:yǎn)唱的“太平歌词”也走向衰{拼音:shuāi}落。究其原因,一是技艺卓绝的艺人陆续辞世,二是相声已由“撂地”进入茶园《繁体:園》、剧场,再不用演唱“太平歌词”来招徕观众了。
1952年,侯宝林曾想编演新内容的“太平歌词”在电台广播,但{拼音:dàn}经试验,效xiào 果不理{拼音:lǐ}想,只好作罢。
练把式shì
清代交通尚不发达,即使官员、富商离京赴外地,也都乘坐马拉的轿车,行李则用大车运送。一些偏僻地区常常有土匪(练:fěi)出没,只好雇用会武术的人加以保护,于是镖局应运而生,大小车辆都插上镖局的旗帜(拼音:zhì)。进入深山密林,途经荒郊野外,精通武术的镖客高喊“镖趟子”,起着威慑的作用。倘若土匪不肯买账,就会大打出手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风险是相当大的。到了清末,火车、轮船渐渐成为主要的交通工具(练:jù),镖客也随之被淘汰。有的镖客给官宦、富商看家[繁:傢]护院;有的收徒传艺;也有的在天桥和庙会“撂地”卖艺,就成为(wèi)练把式的。
练把式的一般都在地场中央放张桌子,摆着刀《pinyin:dāo》、枪、剑、弹弓等兵器。为了炫耀体格健壮,总是赤膊上阵。挺胸扬脸,屏气凝《níng》神,自言自语,实际上是说给观众听的。有时说:“您瞧我手里绳子头上系着的镖,就[读:jiù]是当年黄三太用的甩头一子,打伤过窦尔墩的左膀
”有时说:“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光说不练嘴把式,光练不说傻把式,又说又练才是真把式。”说上几句,练上几手武术,然后敛钱,接着再{拼音:zài}练。北京有句歇后语:“天桥《繁体:橋》的把式——光说不练
”指的是练把式的说起来没完《练:wán》没了,不肯露真功夫。例如,说到甩头一子,就开始啰唆起来:“这兵器不用的时候往上一缠,用的时候一抖就开。近打二三尺,远打一丈多。脚蹬着绳打,叫做狮子滚绣球;腿底下转着打,叫做张飞骗马;胳膊肘上转着打,叫做盘肘;脖子上绕着{读:zhe}打,叫做缠头裹脑
待【dài】会儿一招一式给您练练。”说到这儿,话锋一转,又啰唆别的:“那位说,这甩头一子是什么朝代遗(读:yí)留下来的?告诉您,汉[拼音:hàn]朝才有的。想当初,王莽篡位,派苏献追拿刘秀,来到潼关城外。刘秀与他交手,未到三合,苏献大刀一扇,刘秀的刀就撒了手,拨马便逃,苏献紧追不舍
刘秀在慌乱之间,心生一计,解下丝鸾带,下马找块(繁体:塊)石头系上,翻身上马,眼见苏献赶到,回身一甩,击中苏献,这才逃得性命。后人仿照这个意思,制作了甩头一子{练:zi},虽然不在十八般兵器之内,却也是帝王传下来的。”
清末,天桥的相声场子和练把式的场子相邻。相声名家朱绍文觉得练把式的“说口”颇能吸引观众,就在此基础上创作了相xiāng 声《大保镖》,讽刺那些只会夸夸其谈、对(繁体:對)武术其实一窍不通的嘴把式。初稿不到一百字,经过不断丰富,发展成为近二百字的练把式的“生意口”。铿锵起伏,脆快利落,洋洋洒洒,气势夺人。原文如下:
甲 我哥哥在兵器架子zi 上拿了一杆花枪,练了一趟五虎断门枪:第一出手小朝天,青龙飞舞上下翻。霸王使枪不难挡,韩信埋伏在四边。六郎手使花枪法,马超单打太行山。吕伯良枪法{fǎ}人难比,张飞独(dú)霸在潼关。
后来又经【繁体:經】过加工,这段文字更为完整:
甲 我哥哥一看院子当中摆着十八般兵刃,他伸手拿(pinyin:ná)起一杆大枪。七尺为枪,齐眉为棍,大枪一丈零八寸。一寸长,一寸强;一寸《pinyin:cùn》小,一寸巧。大枪为兵刃之祖,大刀为兵刃之母,单刀为兵刃之胆,宝剑为兵刃之帅
我哥哥练了一趟六合枪。六合枪分内三合、外三合。内三合:心、气、胆;外三合:手、脚(繁:腳)、眼。有“赞(繁体:贊)”为证:一挑肩攒二向心,三扎脐肚四撩(pinyin:liāo)阴
五扎(繁体:紮)磕膝六点脚,七扎肩颈左右分。扎者为枪,耍者为棒。前把为枪《繁体:槍》,后(繁:後)把为舵。大杆子占六个字:崩、扳、压、盖、挑、扎
夹枪带棒,白蟒翻身。练完之后,大家是齐(繁:齊)声喝彩。
练{繁:練}把式的“生意口”进入相声,与抓哏逗{拼音:dòu}笑相结合,成为相声化的“贯[繁体:貫]口”,构成传统相声《大保镖》的精髓。
俏皮(练:pí)话
相声号称语言艺术。传统相声里除《俏皮话》专门用俏皮话组织“包袱”外,其他段子里也常常使用(拼音:yòng)俏皮话。俏皮话,又叫做“歇后语”,是人民群众生产经验和生活感受的结晶,充分体现了人民群众的聪明和智慧huì 。俏皮话前半段是形象生动的比喻,后半段是自然贴(tiē)切的谜底式的解释
俏(qiào)皮话中所涉及的谐(繁体:諧)音、双关、比喻、故事,幽默风趣,耐人寻味,具有浓郁的地方色彩和民(拼音:mín)族特色。
现将(繁体:將)相声艺人常用的俏皮话列举如下:
猴戴胡[繁:鬍]子——一出没有
猴攀杠子——就{pinyin:jiù}那么两下子
狗撵鸭子——呱呱叫【拼音:jiào】
马背上钉掌——离(繁体:離)题(蹄)太远
牛角上抹油——又奸(尖)又滑【拼音:huá】
长虫戴[拼音:dài]草帽——细高挑
夜猫子落房檐——挨(繁:捱)骂的鸟
狗掀帘子——净[繁体:淨]仗着嘴
野yě 猫戴柳罐——不露脸
耗子舐猫鼻梁骨{练:gǔ}——找死
猫(读:māo)哭耗子——假慈悲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读:xīn》
老虎吃chī 蚂蚱——碎拾掇
老虎戴素珠——假(练:jiǎ)充善人
鸭子吃小鱼——眼(yǎn)朝天
狗咬刺[拼音:cì]猬——无处下嘴
猫咬尿泡《练:pào》——空欢喜
井里(繁:裏)的蛤蟆——见不得天
狗咬粽子——终【繁:終】归解不开扣
猫眼——时时有变(繁:變)
小鸡下蛋澳门伦敦人——脸一yī 红
狼吃羊——冷《pinyin:lěng》不防
野鸡戴帽——充(拼音:chōng)鹰
死[练:sǐ]鱼——不张嘴
老刺猬下{拼音:xià}山——一轱辘
蚂蚱驮炕坯[pinyin:pī]——架不住
墙头《繁:頭》上种麦子——耪不开
黄连炖猪头——苦了大嘴啦《拼音:la》
大麻子喂牲口——真不(读:bù)是料
小老爷庙——没《繁体:沒》见过多大供献
瓷公鸡《繁:雞》——一毛不拔
鸡罩里睡觉[繁体:覺]——睁眼净窟窿
花果山当(繁体:當)当——穷猴
旗杆顶上(shàng)绑鸡毛——好大胆(掸)子
“扳不倒”(不倒翁)坐火{huǒ}车——没稳当劲
得病[读:bìng]不吃药——你可怎么好
出澡堂子进茶馆《繁体:館》——里外涮
纸糊的驴——好大嗓《练:sǎng》
老虎掉山涧里——伤(繁:傷)人太众
剃头的使锥子——一个师傅一个传(繁体:傳)授
唱戏吹胡子(pinyin:zi)——假生气
看戏掉泪——替古人[读:rén]担忧
冻豆腐——难办(bàn)(拌)
进门就叫大《pinyin:dà》嫂——假熟识
天益斋不叫天益斋{练:zhāi}——大概其(盖齐)
酱萝卜——没缨[繁:纓]啦
小刀子zi 哄孩子——不是玩意儿
小(xiǎo)碗面——后找补
炒韭菜搁葱【繁:蔥】——白搭
面筋掉diào 肉锅里——昏(荤)啦
扁担量布——价上取(读:qǔ)齐
一个人[读:rén]拜把子——你算老几
隔着门[繁:門]缝看人——瞧扁啦
爷俩赶(繁:趕)集——一大一小
画上的马{pinyin:mǎ}——骑不得
小葱拌豆腐——一清(青)二白(bái)
脑袋戴扳指《zhǐ》——下不去
回屉包(拼音:bāo)子——不香啦
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tōng]
碟子里扎猛(读:měng)子——看得太浅
坛子里[繁:裏]洗澡——扑腾不开
东吴的[拼音:de]大将——干拧(甘宁)
绱鞋不用锥子——真(针(zhēn))好
老太太喝豆{读:dòu}汁——好稀
老寿星骑驴——没路(鹿)啦《读:la》
公{练:gōng}鸡戴帽子——官(冠)上加官(冠)
墙上挂草席——不成话(画【练:huà】)
秤砣掉井里——扶(浮)不《bù》起来
城墙上挂镜子zi ——赵(照)云
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啦
唐朝的茶碗——老词(繁:詞)(瓷)
猪八戒照镜{练:jìng}子——里外不是人
猪八戒摔耙子——不[拼音:bù]侍候(猴)
梁山的军师——无(吴(读:wú))用
锅台上的油漆——练{繁体:練}(炼)出来的
腊月生日(拼音:rì)——动(冻)手动(冻)脚的
隔年的核《繁体:覈》桃——陈人儿(仁儿)
鼻子眼里插{pinyin:chā}葱——装相(象)
一个锅里lǐ 吃饭——不分彼此
一只筷子吃面——独[繁:獨]挑
一根绳拴俩蚂《繁:螞》蚱——跑不了你也飞不了我
三sān 九天吃冰棍——里外一齐凉
顶《繁体:頂》着石头唱戏——费力不讨好
三十晚上[shàng]熬粥喝——不像过年的样
三眼枪打(读:dǎ)兔子——没准
土地爷扑蚂蚱——慌了le 神
骑(繁体:騎)驴看唱本——走着瞧
飞机上弹琴——高调(繁:調)
切菜刀剃头——危{wēi}险
六月里{pinyin:lǐ}穿皮袄——活受罪
电线杆[繁:桿]子当筷子——没法下嘴
死人穿缎鞋(拼音:xié)——白糟蹋
泥菩萨(繁体:薩)过河——自身难保
房fáng 顶上开门——六亲不认
耳挖勺里炒{练:chǎo}芝麻——没多少油水
黄(繁:黃)鼠狼下耗子——一代不如一代
坛子里放(读:fàng)炮——想(响)不开
专以俏皮话抓哏取笑的传统相声《俏皮话》里使用了一些有关屎壳郎、臭虫、虱子一类昆虫和寄(拼音:jì)生虫的{练:de}俏皮话,反映了旧北京“无风《繁体:風》三尺土,有雨一街泥”的污秽环境,也算是时代风貌的小镜头吧。
除从{pinyin:cóng}各种文学艺术形式汲取营养外,对相声艺术繁衍成长具有重大影响的还有“现挂”和抓哏。这是直接从生活中汲取营养,也可以说是更广泛的博采众长。在(zài)这方面,还需简略地回顾一下当时的社会和文学艺术的(读:de)发展情况。
清代乾隆年间,北京杂耍园子和戏园(yuán)子已经成为主要的娱乐(繁体:樂)场所。《都门竹枝词》载云:
半膘无《繁:無》事撞街头,
三{读:sān}五成群逐队游。
天乐馆中瞧《练:qiáo》杂耍,
明朝(读:cháo)又上广和楼。
道光年间,京剧兴盛一时。一些新编的武戏,像《三盗九龙杯》、《武文华》、《蜡庙》、《恶虎村》等,都《练:dōu》是根据评书和武侠小说改编的。当时的杂耍艺人统称“顽笑人”。为了迎合时尚,大都会唱皮黄,后{练:hòu}来发展成为清唱二黄
京津两地的杂耍园子常常在节假日rì 反串演出京剧《打面缸》、《打灶分家》、《法门寺》等,形成惯例。相声的{拼音:de}“柳活”也以学唱京剧为主,“现挂”也常常汲取京剧丑角的现场抓哏。最早的相声艺人中就有唱京剧出身的,最著名的当推朱绍文,曾在著名戏班“嵩祝成”献艺。杨静亭《都门杂咏》载云(繁体:雲):
时兴嵩(练:sōng)祝戏新鲜,
都下传闻数十(pinyin:shí)年。
永庆徽[拼音:huī]班刚唱坐,
如何卖票就jiù 抽钱?
作为京剧丑角的朱绍文,曾与名丑刘赶三同台献艺,颇受熏陶。“清门”相声艺(繁体:藝)人谢芮芝青年时代曾唱京剧,中年改演相声,晚年又唱滑稽单弦,可谓一身三任。三种艺术(繁体:術)互相融通,达到了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境界。此外,侯宝林、郭全宝等人都是先唱京剧后来改说相声的,他们对京剧尤其是丑角戏当然非常熟悉。
借插科打诨讥刺时弊,是戏曲丑角艺术的优良传统。从宋杂剧直到清代京剧一脉相承。吴焘《梨园(繁体:園)旧话》指出:“京师梨园丑角戏有所谓‘抓哏’者,无论何人何事,均可随时扯[练:chě]入,以助诙谐。”任半塘《优语集》指出:“于戏内科诨中,嘲谑同场之演员,用以哗众取宠,明末已有,于清更(gèng)盛甚
其事一般为丑脚独享之权,又随说随了,无碍于剧情。”劳子卫《梨lí 园旧事拉杂谈》中指出:“名[练:míng]角随意抓zhuā 哏,恰到好处。”注云:“‘抓哏’云,即是逗趣。”1840年以来,擅长抓哏的丑角有刘赶三(1817—1894)及罗百岁、张文斌
刘(繁:劉)赶三演唱《探亲家》,扮演乡下妈妈。画家沈容圃挥笔加以描绘,列入“同光十三绝”。每逢考场会试,刘赶三就演出《连升三级》,扮演店家,常常即兴抓哏。有一次试题是《君子坦荡荡》,他解释成“君子常当当”,很快流传【chuán】开来,穷苦艺人常常以此解嘲
刘赶三经历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四个王朝,目睹了封建统治的日趋没落和帝王{wáng}的昏庸腐朽,常常现场自编台词,讽喻时政(读:zhèng)。1874年,同治皇帝载淳私下嫖娼,患梅毒症死去。有一次,刘赶三演出《老黄请医》,饰演庸医刘高手,现场即兴抓哏:“东华门我是不去的,因为那门里有家阔哥儿,新近害了病,找我去治。他害的是梅毒,我还当是出天花呢,一剂药下去,就死了
我要再走东华门,被人家瞧见,哪还有小命呢?”1894年,他还讽喻李鸿章因外交失败而丢掉花翎顶戴,受到李的子侄指责,忧愤而殁。罗百岁(1861—1912)曾被选为清宫教习,梅兰芳回忆他在台上抓哏时说:“我《读:wǒ》所看过的丑角老前辈,以罗百岁为第一。他在《绒花计》中扮一长工,在门外看见大小姐回来以后,临时加了几句台词:‘大小姐不是逃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噢,我明白了,现在已经讲和了,所以她又能回来啦!’这时,慈禧离京逃跑以后,刚从西安【ān】回来。你看他这几句话讽刺得多么尖锐,同时句句都在戏里,这才是会抓哏的好手哪
”京剧名丑张文斌(1884—1922)也以在场上抓哏享名。民初,社会动乱,经济[拼音:jì]萧条,银行一度停止兑换钞票。有一(yī)天演《探亲家》,他饰演乡下妈妈,临场抓哏:“熬到钞票兑现时候就好了!”
此后不久,相声界也编演了抨击卖国贼曹汝霖是贼(读:zéi)骨头的《揣【读:chuāi】骨相》,与京剧丑角的优秀传统一脉(繁:脈)相承。
相声里的“现挂”有两类:一是根据时代背景,事先略做准备,上台加以发《繁:發》挥。另一是事先没有准备,台上见景生情,即兴编演,艺人称之为撞出来的“包袱”。此外,“甲”或“乙”临场发现对方出了差错,及时予以提醒和弥补,也属于“现挂”。例如,1945年夏的一天,于【pinyin:yú】世德随老师张寿臣在天桥“撂地”作艺,表演传统相声《地理图》
于说“贯口”,说到“过锦州、前所、后所、山海关”时,突然看见场外有个小偷把右手伸到一位观众小褂的兜里,没偷到什么东西《读:xī》就溜跑了。他一分神,把后面的词忘了,嘴里一再重复“前所、后所、山海关”。张寿臣发(繁体:發)现了,故意装作不知道,扇着扇子,像说闲话似的:“哎呀,快到秦皇岛了!”于世德《拼音:dé》马上想起词来,接着往下说:“秦皇岛、北戴河、昌黎[拼音:lí]、鞍山……”观众竟没有察觉出纰漏来。
1945年,侯宝林在东安市场上海游艺社献艺。正值8月18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的第三天,一些市民为了泄愤,在西门外路口把两个日本人打了一顿,成为社会(繁体:會)新闻。侯刚散场,看得清清楚楚。第二天与郭启儒表演传统相声《粥挑子》,有这(繁:這)么一段:
甲 正在这个(繁:個)时候,街坊给我送信:“快出去瞧瞧吧,你媳妇偷(pinyin:tōu)两块(繁体:塊)炸糕搁嘴里啦,被人家按到地下往外掏哪!”
乙 多难(繁:難)看。
甲 我【读:wǒ】说:“不——管。”
乙 不管?没有夫(繁:伕)妻之情。
甲 她跟我没有夫妻qī 之情。
乙 怎【拼音:zěn】么?
甲【jiǎ】 俩炸糕都搁嘴里啦。你哪怕隔墙给我扔进一个来哪!
乙 这【练:zhè】还争嘴哪?
甲 虽然那么说,我也得出【练:chū】去。到门(繁:門)口一瞧,果然是这样。我说:“卖面茶的,好男不跟女斗,好狗(读:gǒu)不跟鸡斗,你撒开她……”
乙 跟我来[繁:來]!
甲 别(繁体:彆)打我。
乙 怎么回[繁体:迴]事?
甲 我打澳门金沙不过他[练:tā]。
乙{yǐ} 那也得跟他支崩支崩。
甲 我大喊:“撒开,别[繁体:彆]打啦!”
说到这里,侯宝林猛《pinyin:měng》然想起头一天市民殴打日本人的情景,即jí 兴发挥,来个“现挂”:“别打啦!她是中国人。”观众听了,立即报以雷鸣般的掌声和(pinyin:hé)笑声。
有一[读:yī]次,侯宝林和郭启儒表演《婚姻与迷信》,说到【拼音:dào】旧式婚姻习xí 俗新娘进门要射三箭,然后还得迈火盆:
甲 等新娘走{读:zǒu}过来,把酒往炭盆上一倒,火苗起来了。
乙 还怎么样(繁体:樣)?
甲 新娘揪着长裤,撩着长袍,得迈过去qù 。
乙【拼音:yǐ】 这为什么?
甲 往后他们家日子火[huǒ]炽,旺旺腾腾!
乙 啊[读:a]?
甲 这要把衣服烧了哪[练:nǎ]!
乙 再引起火灾来怎么办[繁:辦]?
说到这儿,可巧有一辆救火车从剧场外驶过,警笛长鸣,好奇的观众都站起来往外看,一时秩序大(读:dà)乱。这类情况演员称之为“飞来横祸”。侯宝《繁体:寶》林却不慌不忙,手指窗外着火的方向对观众说:“这不定谁家又结婚哪!”顿时激起哄堂大笑,又把观众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四十年代中期,日寇临近(jìn)溃败,军需物资奇缺,为了垂死挣扎,强迫居民献铜献铁,好多人(rén)家里落得个“‘铜’归于尽(繁体:盡)”。有一次,常宝堃、赵佩茹表演传统相声《耍猴》,临场加个“现挂”:
甲 咱俩表演一回《耍猴(拼音:hóu)》。
乙 那得敲锣,带来了【le】吗?
甲 我用嘴(zuǐ)来学敲锣的响声。
乙 那多费腮帮子zi 。你的锣呢?
甲 我的【拼音:de】锣献了铜了。
第二天,常宝堃就被伪警察局传讯(繁体:訊)扣押。
相声演员上台表演,常常结合前场演出的情况随便{读:biàn}议论几句,以便稳定观众【练:zhòng】的情绪。有一次,前场演出的是单[繁:單]弦《杜十娘》,侯宝林就来了个这样的“现挂”:
甲 刚才唱的是《杜十娘》。这个(读:gè)段子好。
乙 好在哪儿《繁体:兒》呢?
甲 当初作【读:zuò】者为几个主要人物起的名字好,起得有意义。
乙 对。杜十《pinyin:shí》娘……
甲{jiǎ} 姓杜的那个娘子,心眼太实诚。
乙 李甲(拼音:jiǎ)……
甲 姓李{练:lǐ}的读书人,里边全是假的。
乙《读:yǐ》 孙富……
甲 那孙子富余俩钱(拼音:qián)。
…………
甲(练:jiǎ) 作者把它改编成戏剧、牌子曲,就是为了让人们分辨贤愚好歹。
乙 是[练:shì]。
甲 我{pinyin:wǒ}就喜欢研究戏剧。
接着转入“正活”——《戏剧{练:jù}杂谈》,顺理成章,十分自然。
有一次,前场是京韵大鼓《桃花庄》,侯《pinyin:hóu》宝林的即兴“现挂”是这样的:
甲 刚才演唱的是鲁智深拳[练:quán]打小霸王。
乙 鲁智深是英雄(xióng),小霸王够不上江湖好汉。
甲 澳门威尼斯人不能那{拼音:nà}么说,古人嘛,英雄都是有缺点的。
乙 怎么?抢男霸{拼音:bà}女还算英雄?!
甲 他爱上那个姑娘去求婚,人家一个劲地不答应,那就只好抢(qiǎng)呗!
乙 抢人还是好事[练:shì]?
甲 这正说明他(拼音:tā)武功上有两下子。
乙 去你《pinyin:nǐ》的吧!
甲 您看[拼音:kàn]戏台上唱武戏的,都得有真功夫。
即兴(拼音:xìng)创作的“现挂”,反映了相声的现实主义传统。相声必须爱观众之所爱,急观众之所急,代表他们的意愿,反映他们关心的时事问题(tí)和生活问题,才能引起他们的共鸣。共鸣是一切艺术形式特别是喜剧艺术取得成功的前提。“现挂”,反映了相声演员的机敏和智慧,发扬了谈(tán)言微中亦可以解纷的创新精神,应予充分肯定。
从传统《繁体:統》相声的繁衍yǎn 成长看,“现挂”起到了(繁体:瞭)不容低估的作用。“现挂”——“垫话”——整段相声。一些传统相声经历了这样的创作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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