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中的变态杀手现实中存在么？「当警察都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很多事就真的不对劲了。」很多年后胜哥回忆起某些案子，他对我说。2015 年底，已经换上冬执勤服的我，在好几个本地微信群看到同一条信息——城南小学 6 年级同学何小钰，于今早上学途中失踪
电影中的变态杀手现实中存在么？
「当警察都觉得不对劲的时候【pinyin：hòu】，很多事就真的不对劲了。」很多年后胜哥回忆起某些案子，他{读：tā}对我说。
2015 年底，已经换上冬执[繁：執]勤服【练：fú】的我，在好几个本地微信群看到同一条信{读：xìn}息——
城【读：chéng】南小学 6 年级同学何小钰，于今早上学途中失踪。走失时穿蓝白色校服，望有见到的{de}好心人及时告知或报警。家长电话 188#2A#2A#2A#2A#2A#2A64。
下面还配有一张小女孩穿着蓝白色校服，站在草坪中间，一脸笑容的照片。胜哥在办公室找（练：zhǎo）到了我《练：wǒ》，将他的手机推到我眼前，继续下划，一连十几条说的都是一个事：就在 3 小时前，这个叫（pinyin：jiào）小钰的小姑娘失踪了。
我俩的朋友圈都沦陷了，亲戚、朋友、就连警队的同事都在{拼音：zài}转发。
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一抬头，正对上胜[繁：勝]哥的（pinyin：de）眼[yǎn]睛，突然心里一个咯噔：我一个法医，他这时候来找我，难道小姑娘已经遇害了？
16 年的法医生涯，我参与的失踪案不多，但也有些《读：xiē》经验——
第一，失踪案就像一场警【练：jǐng】方(读：fāng)的赛跑，必须争分夺秒地寻找当事人，晚《pinyin：wǎn》一分钟都可能发生大事。
第二，如果失踪的是个孩子，那我《拼音：wǒ》们还得「跑」得更快点。孩子没有任何防抗【练：kàng】能力，如果被不法之徒{读：tú}绑架，可以说是必定受到伤害。
胜哥像是看出了我的担忧，他说：「女孩还没消息，只是我（拼音：wǒ）发现了些线索，想让你一[拼音：yī]起看看。」
这次胜哥确实很着急，案件发生之初没(繁体：沒)有头绪，哪怕[拼音：pà]能多拽上一个人帮忙，对他来{练：lái}说也是种安慰。
其实我能理解胜【繁体：勝】哥的焦虑，不仅是因为我和胜哥都有女儿。
主要原因是，我俩经历过一起时间更紧迫的儿童绑架案：当警方逮捕【pinyin：bǔ】嫌疑人，并且《练：qiě》打开他tā 家橱柜时，一个捂着脖子的小男孩走出来。男孩的脖颈被割开，气管断了，动脉没断，见到我们时很安静，因为说不出话。
最终(繁：終)抢救及时，男孩幸存。但这事儿也给我和胜哥留下了心里阴影——小【拼音：xiǎo】孩失踪了，真的不能等。我们抢来的每分每秒，说不定就能换来孩子的一条命。
一[练：yī]
距离小钰失踪，已经《繁体：經》过去 4 小时。
案件热度的【读：de】发酵远比我们想象中要快。
当时正值拐卖儿童题材的电影《亲爱的》热映，小钰这则寻人启事就像【拼音：xiàng】实时上演的电影一样，在本地各个微【拼音：wēi】信群里疯传。
城南小学的学生家长和老师们自发组织起来，仅仅一个上《拼音：shàng》午的时间，点开任何一个本地微信【拼音：xìn】群，都可以看到小钰走失的消息。临近中午，本地媒体的跟进报道又进一步确定了消息的真实性。
大家的反应，颇有两年前那场轰轰烈烈的「长春（读：chūn）婴儿保卫战」的势头。
2013 年，长春曾发生过一起婴儿失踪案，偷车贼将婴儿连车一起偷走，引发无数市民愤慨转发，媒体也在第一时间跟进报道dào 。在全城人的努力下，案犯迫于压力最终到公(gōng)安局自首。
消息的大规模扩散惊动了（繁体：瞭）上层，小钰失踪的当天中午，胜哥被叫进了队(拼音：duì)长办公室{读：shì}。
胜哥接过队长递来的烟，点燃，「找zhǎo 孩子这种事不一向都是派出所处理嘛。」胜哥刚刚出差回来，他下午《wǔ》准备休假陪老婆的。
「现在全城都在转发这个消息，局长都来[繁体：來]问了，你先帮帮手。」队长将桌上剩下xià 的大半《读：bàn》包烟塞进了胜哥的裤兜，「回头多给你补两天假。」
胜哥在队长的烟灰缸中摁灭了烟头，抄(拼音：chāo)起车钥匙。这种案子可等不起。
胜【繁体：勝】哥到达辖区派出所的时候，刘所长正在训斥自己的下属。
派出所的迟缓应对，让案子从接警到现在毫无《繁体：無》进展，但事件[pinyin：jiàn]的影响还在不断扩大，以致局长都亲自来过问。一（pinyin：yī）时间，派出所上下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一个不到 12 岁的小姑娘在上学途中失踪，失踪前没有和家人争吵，也没有既往《wǎng》仇怨，更没有债务纠纷。虽然失踪时间不算长，但心急如焚的父母反复保证，自己的女儿乖巧听话，绝不会瞎跑瞎玩，老师[繁：師]也认同这一点。交警队和医院也确（繁：確）认过，当天上午，小钰上学路段没有发生过交通事故。
从表【pinyin：biǎo】面上看，案情实在找不到什么可以下手的地方。
所长撒出去（拼音：qù）一半人手，骑着摩托车，沿小钰上学的【pinyin：de】路线询问。胜哥和派{拼音：pài}出所剩下的五六个弟兄分头在电脑上翻看着监控视频。
突然[pinyin：rán]，他们有了发现。
一个路口的治安监控录像，拍摄时间是早上 7 点多。身穿蓝白色校服的小钰，正跟着一[练：yī]个穿深色运动外【拼音：wài】套的男子出现在画面里。
两人离开的方向，和小钰[繁体：鈺]上学的方向完全相反。
获得新线索后，胜哥冲[拼音：chōng]回{练：huí}办公室，此时距离女孩的《pinyin：de》失踪，已经过去 9 个小时了。
二《读：èr》
很快，办公室大门被推开，胜哥径直{练：zhí}朝我走来。
他把那段没头没尾的视频发给我。我看着(zhe)小钰跟人离开，有些不知所措。
「我找过小[pinyin：xiǎo]钰父母了，他们都不认{pinyin：rèn}识这个男的。」胜哥停下来，等着我的回应。
小钰失踪的第 9 个半小时。我和胜哥赶到视频中小钰走失的路口，对照着录像里[繁体：裏]的位【读：wèi】置，我站了过去。
这是一个普通的十字路口，治{pinyin：zhì}安监控正对着路口的斑马线，嫌疑人就[jiù]是从我脚下这个地方带走小【读：xiǎo】钰的。
人行道的绿灯亮了，路口的车都停了下来，我点开手（shǒu）机上的秒表，想象着嫌疑人的样子，略带匆忙地{练：dì}模拟：一步、两步、三步……20 米宽的路口，他花了 21 秒，32 步，来回两遍。
他和我（wǒ）的体型身高很接近，步伐基本一致。
反复看了几遍，我发现视频（读：pín）中的男子在路口停下的时候，还弯下腰，不知道是在和小钰说话，还是在确(繁体：確)认，小钰是不是乖乖跟着自己。
我试图在路（lù）边寻找可能留下的烟头、痰[练：tán]液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但是一早的洒水车和扫地dì 车已将所有痕迹统统带走了。
视频的最后，他们沿着路边的人行道离开了监控范围[繁体：圍]，我抬头看着那个(拼音：gè)方向，不由得心里一紧——
那通往一个城中村(读：cūn)。
虽[繁体：雖]然我很不想承认，但带着一个小女孩步行，不可能去太远的地方，眼下（pinyin：xià）那是他们最可能落脚的地方。
摆在我们眼前的是又一个难《繁体：難》题：那是（pinyin：shì）全市shì 最乱，监控最少的地方，并没有太多可以调取的视频。
留给【繁：給】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胜哥担心打草惊蛇，这段记录着小钰最后一次出现的视频并没【pinyin：méi】有向外通报。他寄[pinyin：jì]希望于在进一步的视频排查中，锁定嫌疑人的活动地点。
当晚{pinyin：wǎn}，警队的大楼灯火通明，队里没有紧急任务的兄弟都和我（pinyin：wǒ）做着一样的事——在数百个小时的视频中，一帧帧地找小女孩和嫌疑人的影子。
已经入冬了，外面是呼啸的北风，办公室里却只能听到点击鼠标的声音。烟灰缸里[繁：裏]不断堆积的烟头让空气愈发浑浊，每人手边都是《读：shì》浓茶。
直到深夜【练：yè】，全队上下 200 多人的(练：de)努力，也只换来一丁点进展：在进城中村的路口，发现了(繁体：瞭)嫌疑人和小女孩的踪迹。
胜哥丢开视频，穿上自己的保暖冲锋衣，一头扎进【pinyin：jìn】了出租楼林立的城中村。
夜色已深，城中村小巷纵横，路灯昏暗。这里聚集着zhe 没有家的人。
这些漂泊无依的人挤在一间间出《繁体：齣》租屋里，为着《pinyin：zhe》能看到明天的太阳，醒来或睡去。彼此《cǐ》不知道姓名，彼此也不在意。
胜哥试图在一yī 个个店铺老板口中问出小钰的踪迹，又拦下一个个混迹于《繁：於》大街小{pinyin：xiǎo}巷的少男少女，希望他们知道点什么。
但没有《拼音：yǒu》人提供任何线索。
此时距离小钰失踪，已经过了整整 17 个小时。正值失踪案件的黄{练：huáng}金救《读：jiù》援时间。
胜哥远远地望着那个醒目的招牌，可以确定{拼音：dìng}的是，这就是我们和嫌疑人最后[繁：後]的赛道了。
巷子（练：zi）里的出租楼，在黑咕隆咚的夜色里像沉默的怪兽，张开血盆大口吞没了闯入其中的嫌疑人[pinyin：rén]和【pinyin：hé】小钰。
现在，我们《繁：們》也要走入它的地盘了。
三【练：sān】
进入城中村《读：cūn》以后，时间成了我们最大的敌人。
小钰失踪的第 26 小时，消息还在（读：zài）进一步扩散，隔壁市的同行都打电话来问我，是不是真zhēn 有这么个事。
另一边，我也在火急火{pinyin：huǒ}燎地进行工作。小钰的父母被叫来采集 DNA 样本，以备后续的（de）检验。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拼音：tā）们。两人都红着双眼，一脸疲惫，一步一晃地走进来。
小钰的母亲忍不住问我，现在警方《练：fāng》到底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提起自己女儿，小钰母亲的眼泪止不住地流(练：liú)了下来，这个女儿从来没有让父母失望过，父母也一直当她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尽[繁体：盡]自己所能把她送到了附近最好的城南小学。
但是现在女儿失踪已经(繁：經)超过了整整一天，依然没有一点音讯。
父亲和我告别的时候，又塞（读：sāi）给我一张小钰的寻人启事传单。在那上面，我再次看到了那个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小女孩，站在草坪中间，一脸{繁：臉}笑容róng 。
而我没有告诉他的是，警方掌握的全部(拼音：bù)线索，也只是在视频里远远看了一（yī）眼嫌疑人的侧脸。
时间在一分【练：fēn】一秒的流逝，胜哥那边也在寻找着新的突破口。
整整一个白天，我们调集了临近几个派出所{pinyin：suǒ} 200 多号警力，对每【练：měi】一个进城中村的人进行询问。治安队员拿着地图，对每一个巷道，每一栋出租楼，逐一清查。
胜哥和重案队的兄《pinyin：xiōng》弟们腰间已经别着上膛的手枪，换上便衣，扎进了小巷。
他们得dé 走到大部队的前面。
如果那些大面[拼音：miàn]积清查算是打草惊蛇，他们就得dé 在棍子（拼音：zi）惊动起蛇的时候，击中它的七寸。
上午的城（chéng）中村里人不多，多《duō》数的住客都在外上班，留在房里的只有少《拼音：shǎo》数夜班补觉的人。
经过一个白[pinyin：bái]天的努力，200 多个警察敲了整片区域超三分之二的出租楼。
有人觉得胜利在望，更多人却觉得希望《读：wàng》越来越渺茫。
因为没有人知道，那些敲不开的门背后，躲着[读：zhe]的到底是人还是怪兽。
胜哥甚至会想象，在某扇没有敲开的门背后，某个拉着窗帘[繁：簾]的窗口，有个身影正静静地注zhù 视着这一切。
四[练：sì]
小钰失踪的第 43 小xiǎo 时，形势逐渐变得严峻，大家的体力快要跟不上了。
自从昨天开始，第一《yī》轮的城中村调查已经持续了 17 个小时，胜哥又累又饿，他在这个蛛网般的小巷里和那些杂货店老板套近乎，和平时不屑一顾的发廊妹探(读：tàn)听动[拼音：dòng]静。
巷子里除了偶尔下夜班的行人之外，只有喝得烂醉的酒鬼。胜哥他们已经在《读：zài》这里清查了一整天。那些平时就在灰色地带生存的人们，早已嗅到了(繁：瞭)不寻常的气息，一溜烟躲进了更暗的角落。
又盘查了一个行色匆匆的冒失【shī】鬼后，胜哥钻进了旁(拼音：páng)边不起眼的一条黑漆漆的小巷。
路灯是坏的，胜哥打(练：dǎ)着手电筒刚走到一半，一大片刚刚拆完的荒地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眼前，在浓稠的黑暗里像一只青面獠牙的怪[练：guài]兽，静【pinyin：jìng】静注视着、蹲守着，一声不吭却让人心惊肉跳。
巷尾隐约能看到，一栋破破烂烂的三层小楼从黑暗中{zhōng}探出头来。
可能是嗅到了有人靠近(jìn)，也可能是被胜哥晃动的手电光惊动了，两只硕大的老鼠从荒地极速赛车/北京赛车里窜了出来，一头钻进胜哥脚边的下水道。
胜哥gē 被吓了一跳。他说（繁：說）不上来，但就是觉得这条巷子，或者说眼前的这栋楼，有点《繁体：點》怪。
突然，裤兜里传来手机的震动，胜哥心里暗骂一yī 声，接起电话，队{练：duì}长召集所有人回局里【pinyin：lǐ】开碰头会。
转【练：zhuǎn】身离开时，胜哥又回头看了看[pinyin：kàn]巷子尽头那栋孤零零的小楼，暗暗记下位置。
这地儿有《pinyin：yǒu》点邪，他打算下次从这儿开始查。
胜哥不知道，那只他苦苦寻找的怪兽，此时此刻就在离他不到【dào】 30 米的地方。那一晚，是他离改《拼音：gǎi》变结局最近(jìn)的一次。
第三天早上 6 点半，只睡了[拼音：le] 4 个多小时的胜哥又钻进了城中村。要想堵住里面的人，就得比大多《pinyin：duō》数人起得更早。
胜哥再一次拐进昨zuó 晚那个来不及查看的巷子。
虽然只有一个侧脸，但胜哥已经在脑子里把那半张脸（繁：臉）描(读：miáo)画了千万遍，他猜测，那家伙会不《pinyin：bù》会在这附近。
白天的巷《读：xiàng》子冷冷清清，没【pinyin：méi】有行{练：xíng}人，昨晚经过的那片荒地砖石横生，野蛮生长的杂草从缝隙里支棱出来，里面丢弃着各色垃圾。
胜哥再度站在那（pinyin：nà）栋三层小楼前，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这回看得很真切。
就在胜哥准备敲门的时候，突然门(繁：門)开了。
一个男{拼音：nán}人手上拎着个黑色塑料袋，正准备出去。看到胜哥的时候，他明显地愣了一下，像是没(繁体：沒)想（读：xiǎng）到一大早在门口撞见个生面孔。
胜{繁：勝}哥盯着【zhe】眼前这个穿着深色运动服的男人，心中一动【练：dòng】，敲门的手慢慢放下，摸向腰间——那里是已经上膛的手枪。
男子察觉到不对劲，将手中的垃圾袋往胜哥(gē)身上一扔，夺门就跑。
胜哥甩掉手里的包《拼音：bāo》子，也没有躲澳门巴黎人迎头砸过来的垃圾袋，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甚至没来得及拔枪。
狭路相逢，他还从来没有(读：yǒu)怕过谁。
男人并不强壮，一个简单的绊腿扭臂，就被胜哥轻松拿下了。他将男子双手背拷着，按到住所门边的墙上，一yī 手拉着手铐，一手腾出来清理粘在自己身上[拼音：shàng]的垃圾。
突然胜哥（pinyin：gē）停下了动作，气血一下【xià】涌上脑门，他手(pinyin：shǒu)上提溜着男人，猛地一脚踹开房门——
怪兽现形《读：xíng》了。
小钰和嫌疑犯共度三（拼音：sān）天的地方，出现在他眼前。
五《练：wǔ》
我赶到审讯室的时候，已是{shì}当天下午两点。
烟灰缸里积满(繁：滿)了烟头，浑浊的空气中，胜哥和他亲手铐回来的嫌疑人相对而坐，两人脸【繁：臉】上都是同样的疲惫。
胜哥《练：gē》接过我递过去（qù）的盒饭，把椅（pinyin：yǐ）子挪到旁边，让开了电脑前的位置，上面是刚刚完成的笔录。
审讯已经持[pinyin：chí]续了 7 个小时，却是胜哥记忆里最直接的一次：不用逼问，不用诱导，只是坐在那里听着。栏杆那头叫（pinyin：jiào）徐国昌的男人，一直在平静地叙述。
这种坦白到冷血的态度，才是这场审讯真《读：zhēn》正折磨人的地方。
徐国昌在我们面前用最稀松平常的(练：de)口气，讲述起小钰失踪的那个早上：
3 天（pinyin：tiān）前，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徐国昌也只是一个普通到不{bù}能再普通的打工仔。
当天早上 7 点，天气很(读：hěn)冷，他站在【zài】客运站的出(繁体：齣)口等了一个小时，手边不停地打着电话。
他期望的人没有出现，对方的电话【练：huà】关机，无法接通。
他在等的人叫肖慧，两人算是青[练：qīng]梅竹马的【练：de】同学，从小学到初中都在一个（繁体：個）学校上学。
学生时代并没有过多的交集，但在这个异[拼音：yì]乡城市偶然重逢后，徐国昌发现，与【练：yǔ】她的相处，成了自己在这个冰冷城市最温暖的东西《拼音：xī》。
他开始追求这个心目中的女神：电话不断，时【shí】不时送礼物，甚至还会跑到肖慧的公司{pinyin：sī}门口和住处门口等候。
只是[shì]肖慧并《繁：並》不领情，徐国昌的每一次表白换来的都是拒绝，但徐国昌觉得自己的这份真心{xīn}迟早能打动女神。
但在这个寒冷的早晨，徐国昌第一次觉得失(shī)望。
和他约好早上 6 点(拼音：diǎn)半到的肖慧并没有准时出现在车站。徐国昌饿着肚子，在寒风里一遍又(读：yòu)一遍打着肖慧《huì》的电话。
7 点(繁体：點) 15，在拨打了 37 次之后，肖慧的电话终于接通了。
电【diàn】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肖慧解释说手机关机充电，没接到电话(繁体：話)。老家的奶奶生病了，自己只好推迟回来的时间。
徐国昌[pinyin：chāng]分辨不出肖慧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对方不耐烦的语气让他{pinyin：tā}觉得愈发(繁：發)的冷。
「就算是【拼音：shì】真的，难道她不能提前（练：qián）打个电话告诉我取消了行程？我为她命都可以不要，她为什么这样对我？」在审讯室里，徐国昌向胜哥大声倾诉着，他的【拼音：de】心中充满了愤懑。
而肖慧显然低估[练：gū]了徐国昌的执拗，甚至极端。
经过回家的路口时，徐国昌远远地看见了一个身影，那（nà）是一个穿着蓝白色校【读：xiào】服，扎着单马尾的小女孩。
距离越来越近，对方圆圆《繁：圓》的脸蛋和大大的眼睛愈发清晰。一瞬间，徐国(繁体：國)昌觉得，「这个小女孩，真像小时候的肖慧。」
他的心xīn 越跳越快，就在小女孩即将和他交错而过的时候——他伸出手，拦下了小女孩(读：hái)。
六(liù)
一个普通人走向犯罪，需要(读：yào)多久时间？
这是我和胜哥从来没有讨论过的问题。但凭借经验能判断的是，他们并非一日之内《繁体：內》就能变成怪兽，真《练：zhēn》正可怕的，反而是起初那一个又一个微小的选【练：xuǎn】择。
审讯室里，徐国昌不断复原当天的经过[繁体：過]：
那天，徐国昌盯上（pinyin：shàng）小钰之后，他决定伸手挡住小女孩的去路。
「你是城南小学的？」他《拼音：tā》弯下腰，瞄了瞄小钰的胸牌。
小钰（繁体：鈺）有点害怕，点了点头。
「我《wǒ》女《pinyin：nǚ》儿的作业没带，你跟我去拿下作业，再把作业放在门卫那就好。」徐国昌根本就不擅长说谎，连小钰这种孩子都能看出来。
小钰警惕地摇头，她并不认识什么李（读：lǐ）老师，眼前突然蹦出[繁：齣]来的怪叔叔也并不让她觉得可【拼音：kě】信。
徐国昌一把扯下小钰的胸牌塞进自己裤(繁：褲)兜，「不帮我拿作{pinyin：zuò}业，你就不是好孩子，我就不还你胸牌！」
最终，小钰(繁体：鈺)红着眼睛，委屈地答应了徐国昌的要求。这个 12 岁的孩子显然没有意识到，胸牌远没有（练：yǒu）安全到达学【练：xué】校重要，这个决定又将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绿【繁：綠】灯亮起来，她跟着徐国昌走过了路口。
学校在视线里越来（繁体：來）越小，徐国昌没有选择停下脚步——前方就是城中村了。
迎面而来的都《pinyin：dōu》是低着[读：zhe]头匆忙上班上学的人，大部分店铺都关着门，只有早餐店门口排起了长队。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神色匆匆的男《读：nán》人带着不属于他的小女孩。
街头巷尾一片狼藉，徐国昌离开主街道，带着小钰钻进一个仅能通【pinyin：tōng】行摩托车的小巷，狭小的巷（pinyin：xiàng）子把街道上嘈杂的声音隔离开。徐国昌带着小钰走到了自己的出租楼门口。
这是一栋三层小楼，孤零零地矗立在巷子的尽头，它比其他楼都要偏，都要破。你可能从它跟前走过很多次，却不会抬头看它一次。旁边是一大片荒地【读：dì】，杂草乱石{练：shí}的掩盖让人觉得，这里不会住人。
整栋楼，除了一楼两个早出晚归打零工的，就只有住在三楼的徐国昌。
徐国昌这时[繁：時]候已经不需要伪装了，他一把扯过小钰，将她悬空夹起拖拽着带上了三楼。小钰用力地掰着徐国昌的胳膊，但力量悬殊实在太大，正准备呼【练：hū】救就被徐国昌的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
「嘭」的一声[拼音：shēng]，徐国昌关上了le 房门——怪兽的血盆大口短暂开合，将小女孩吞了进去。
小楼又恢复了平（读：píng）静，没有人发现，这里正困着一个小女孩。
七作案当天，到[dào]家之后。
徐国《繁：國》昌看着在眼前哭泣的女孩，心中原本的不忿和怨气散了大半。接下来要怎么办《繁体：辦》，他暂时没有想好，但（读：dàn）现在他有足够的时间。
小钰（繁：鈺）一边抽泣着，一边哀求着徐国昌，希望对方能让她回家。
「闭嘴，别哭，小声点。」低声怒喝和猛烈的耳光《pinyin：guāng》，这是徐国（读：guó）昌给出的回答。
小钰从没经受《读：shòu》过这样赤裸裸的暴力，她一手捂住自己(拼音：jǐ)的嘴巴，一手[pinyin：shǒu]捂着疼痛的脸，冲徐国昌瞪着眼睛。
徐国昌【pinyin：chāng】放低声音，「我并不想伤害你，只是想找人说说话，只要你乖乖（拼音：guāi）听话，过两天就让你回家。」
恐惧和委【拼音：wěi】屈让ràng 小钰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徐(练：xú)国昌一会低声安慰，一会又凶神恶煞地恐吓。
狭小的房间里，和女神有点相似的小女孩是【练：shì】如(练：rú)此(练：cǐ)柔弱，她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也没有任何抗拒的能力。她被怪兽攥在了手心里。
再没有人敢忽视{pinyin：shì}徐国昌。他开云体育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向小钰倾述：
他已经有(拼音：yǒu)段时间找不到认真听自己说话的人了。
胜哥让他再讲了一遍倾诉内容，我发现《繁体：現》，这是个极度以自我为中心【xīn】的人。他从来只在乎自己被伤害的经历。
他回忆小时候父母不和，多了一个弟弟之后，给他的关心就更(练：gèng)少了。
他回忆与女神的异乡重逢[练：féng]，一开始，肖慧还对他温柔耐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徐国《繁：國》昌发现对方态度冷淡dàn ，哪怕自己以死明志，对方也不为所动。
此时此刻，小【xiǎo】钰坐在他对面，安静地听他{读：tā}述(pinyin：shù)说命运的不公。徐国昌觉得很满足。
怪兽从来没有想过，小钰只是一个 12 岁的孩子，此时此刻应该待在学校{pinyin：xiào}，而不是被绑在阴冷的出租屋，听一个情绪极端的男人宣泄痛tòng 苦。
我很想告诉[拼音：sù]徐国昌，如果他那时放了女孩(练：hái)，或许连非法拘禁都算不上，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至于被抓到会怎样，明天会怎样，我那时候还不关心。」他对我{wǒ}们说。
徐国昌没抓住这次机会。错误的选择，正引着他走向另（lìng）外一条道路。
八【bā】
往后的几个小时(拼音：shí)里，徐国昌变了。变得顾前思后，反复盯梢，就担心（练：xīn）小女孩逃跑。
他越来越像一个(gè)真正的绑架犯。
藏了这么大一个孩子在屋里，两人的「吃饭」成了难《繁体：難》题。
徐国昌不《读：bù》叫外卖，他担心小钰向送外卖的求救。但他的房门无法反锁，没法放心[练：xīn]地外出，只要离开，小钰就有逃跑的可能。
最近的《读：de》便利《lì》店来回要 5 分钟，他告诉小钰，整栋楼就他一个人，逃跑就会被狠狠地揍。
他假装出门，然后[繁：後]在门口静静地蹲守。
小钰上当了，她在徐国（繁体：國）昌出门后不到一分钟就试着偷偷开门，换(繁体：換)来了徐国昌凶残的拳打脚踢。
如此试探了几次，小钰不敢再出门了，徐国昌就快速地【拼音：dì】跑到便利店买吃的。
再开门时，他满意地笑了。小钰（繁体：鈺）捂着挨揍的地方，安静地坐在床边。
这个小女孩已经彻底被眼前这只怪(练：guài)兽吓怕了。
窗外已经漆黑一片，微弱的灯光从窗帘的缝隙透过来，外面霓虹灯闪(繁体：閃)烁的地方似乎触手可及，又《读：yòu》显得格外遥远。
她已经在这个小房极速赛车/北京赛车间里待了一整天了，看着躺在自己边上的徐国昌，小钰一动不动。或许因为，她害怕对方在（zài）装睡。
徐国昌告诉我们，因为担心小钰逃跑，他当时确实(拼音：shí)没有睡着，整个夜yè 晚都眯缝着眼看着小钰。
「当时我就想，这要是肖慧该多好{hǎo}啊。」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徐国昌伸手往旁边一摸，空的！他猛měng 地坐了起来——
发现小钰睁着惊恐的眼睛，远远地蜷曲在床角（pinyin：jiǎo）。
徐国昌用冷水胡（繁体：鬍）乱搓了一把脸，回到床边拿{pinyin：ná}起手机，肖慧给他发来了信息，说已经买好了今天的车票，下午就到。
他条[拼音：tiáo]件反射似地迅速回着女神的《de》信息，在肖慧询问，「是否今晚见面」时，抬头看了一《pinyin：yī》眼小钰。
他乱了。肖慧答应（繁体：應）见面，这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当下对他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放了[繁体：瞭]小女孩。虽然构成非法拘禁，但刑罚过后，他的人【读：rén】生还有机会恢复正(pinyin：zhèng)轨。
徐国昌点燃了一支烟《繁体：煙》，这是他昨天买的，人生中第一支香烟。
他在呛人的【拼音：de】烟雾中咳嗽起来。这玩意儿比他想象的难受，而且没劲。
怪兽陷入了一瞬的沉寂。他看着床上那个柔弱（练：ruò）的小女孩。
该想想怎么[繁体：麼]办了。
最终，徐国昌【读：chāng】做出了决定，他在手机上敲《读：qiāo》下了这行字，发送[练：sòng]给女神：「明天中午，或者后天中午吧，这两天有事情要忙，到时再给你打电话。」
徐国昌没有（pinyin：yǒu）停下，他只是觉得，小钰还留在房(pinyin：fáng)间里，自己走不开，根本没法去[qù]见人。
徐国昌又去昨天的便[读：biàn]利店买了更多的泡面和饮料，在等待付钱的时候，他听到老板和另一个顾客谈论起（拼音：qǐ）小女孩失踪的消息。
他低着头迅速付了钱(繁体：錢)，拎着东(繁：東)西就往自己的出租楼里跑。自己拐走小女孩的事情被人知道了？
在进楼门的瞬间，他就听到从楼上传来的脚步声，一瞬头皮发麻，三两步(读：bù)冲[繁体：衝]了上去，只见小钰已经下到了二楼的转角。
他丢下吃[拼音：chī]的，扯着小钰的头发粗暴地把她拖进房间。
教训完小钰，他回想起杂货店老板谈论的内容，气喘吁吁地点开了这两天都没（繁体：沒）怎么注意的微信群和朋友(yǒu)圈，到处都是小女孩失踪信息的转(zhuǎn)发。
他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如此轰动。很多家长和（pinyin：hé）热心市民在自发寻找，连本地的新闻都在报道，已经出动了上百警力，在警方发布的最新消息里，甚至已经有嫌疑人的照片了——就是过路口时(shí)监控拍下的侧脸。
图像虽然并不清晰，但(读：dàn)徐国昌非常确定，画面里的人就是自己。
为了抓他，整个城市都动起（qǐ）来了。
他觉得街上经过的每[读：měi]个人都是警察，而自己就在警方包围的正中，下一秒就（拼音：jiù）会有人撞(zhuàng)开他的大门。
徐国昌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过警方（pinyin：fāng）视线。但遇上《练：shàng》这种孩子走失的案件，更容易激起人们协助破案的积极性，要想逃过去《读：qù》，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现在放下女孩，一切都有挽救的余地。为了让犯罪分子能迷途知返，法条还给他（拼音：tā）们留了最《拼音：zuì》后一丝机会，不至于逼到绝路。
但徐国昌火上心头，他又做出了[繁体：瞭]一个让自己彻底陷入深渊的决定。
他扯过一根(读：gēn)插头线，勒住了小钰的脖子。
九【拼音：jiǔ】
胜哥把出门【练：mén】丢垃圾的徐国昌堵个正着，打斗中《zhōng》，他发现（繁：現）自己的牛仔裤上粘着一缕湿漉漉的长发。
胜哥抬头看了看眼前被他扭成麻花上了铐的徐国昌，一【练：yī】色的齐平短发。再低下头看脚边散开的垃圾袋，里面有几个泡面盒子，还有一大团湿漉漉的长发(繁体：發)。
这团长发让所有人{拼音：rén}心里「咯噔」一下：我们抓到了凶手[读：shǒu]，却很可能错过(繁：過)了救援。
我在加入寻找小钰的队伍时，并[bìng]不觉得自己能派上什么(繁体：麼)用场。但这一刻眼前的景象，我已经有五六年没有遇到了。
戴好口kǒu 罩和手套，我推开房门，十多平米的房间内一片杂乱(拼音：luàn)，即使是白天光线也十分昏暗。墙角遗留着吃完后没有丢弃的空饭盒，几只苍蝇围在上面。双人床《繁：牀》上被褥乱卷，衣服拧成一团，一股腥臭味道直冲脑门。
我在厕《繁：廁》所门口停下了脚步——
厕所正中，一[pinyin：yī]个装（繁体：裝）着大半盆水的红色澡盆里，漂浮着【读：zhe】数十块肢体，头颅就放在旁边的地板上。
小钰被杀了，还被徐《读：xú》国昌碎尸了。
对不起，我们来lái 晚了。
作为法医的我见惯(繁：慣)生死：溺水、高坠、割喉，甚至高度腐败的尸体也只是普通的日常(cháng)工作，但是（拼音：shì）作为父亲的我，每次面对儿童的尸体时，心里都打颤。
她是那么小，几乎还没有见识过世界的美好，就遭遇如此残(繁：殘)忍的命运。
我打开准【练：zhǔn】备（繁体：備）好的物证箱，在《拼音：zài》心中默默对小钰说：「别怕，我来带你离开这里了。」
巷口边缘拉出了长长的警戒线，在出租楼[繁：樓]旁边的荒地里，我们发现了沾染血迹和食物残渣的校服《读：fú》和书包，那是小钰的随《繁：隨》身物品。
徐国昌[读：chāng]将女孩杀死后，外出买分尸工具的时候，将衣服丢弃在了荒地里。
我想起胜哥告诉我在这里遇到两只大老鼠的事。我猜，昨晚胜哥经(繁体：經)过这里(繁：裏)的时候，那两只老鼠很可能是被小钰衣服上的血腥味引来的。
如果当晚胜哥查到了徐国昌的房间，或许女孩{拼音：hái}的躯体能够保持完整。
巷{pinyin：xiàng}子过于狭窄，勘查车只能停在外面的主街道，我将两个物证箱搬上车。
警戒{pinyin：jiè}线外，勘查车边聚集了很[pinyin：hěn]多人，探头探脑的围观人群相互低声交流着，随着zhe 我的靠近，那些嗡嗡作响的议论声瞬间停止，在我经过之后又爆发出更大的嘈杂。
我用力地拉上车门，将那些烦人的噪音隔在外面(miàn)，将车上的广(guǎng)播声调到最大。
我不知道围观人群中，有多少人曾关注亚博体育过小女孩的失踪信息，又有多少人《读：rén》帮忙转发、寻找过小钰的踪迹。
那些人或许终会忘记她，但我【练：wǒ】知道，我和胜哥都不会忘了。
小钰遇害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去很《练：hěn》多校园做安全讲座，为了让更多《读：duō》的孩子学会，在遇到陌生人的时候保持（pinyin：chí）警惕，遇到危险要大声呼救。
讲台上，同事（拼音：shì）们告诉孩子要防性侵，防{拼音：fáng}走失，提高警惕。我们反复强调两点——哪些(练：xiē)地方不能摸，哪些地方不能去。
我们每年开学季的(读：de)时候，这样的讲座都会再次举行，孩子一[pinyin：yī]次听不懂，几次也能了解到。
另一个变化是，公安局每《měi》年夏天都要组织夏【练：xià】令营，招呼孩子们过来参观。我们想让孩子zi 知道，警察是保护他们的大人。
这[繁体：這]些讲座和夏令营，就像是汽车上的安全带，也许在某一个时刻，就能帮到某个孩{pinyin：hái}子。
但我真心地希望(pinyin：wàng)，他们永远用不上这些知识。
十【shí】
这些年，我干久了法医这一行，看到熟悉的街景感觉都会不一(拼音：yī)样。
胜哥也是这样觉得，虽然抓到了凶[繁体：兇]手，那nà 个小钰经过的路口，那条自己当晚曾驻足的小巷，成了他心（读：xīn）中抹不去的疼痛记忆。
我不知道如何开解胜哥（pinyin：gē），那个泛着血水和腥气的红澡【拼音：zǎo】盆，也不止一次出现(繁：現)在我的梦里。
我脑子里的地图，是由一宗宗命案现场拼凑起来的。之前还没有导航软件的时候，大家《繁体：傢》通报案发地点，只要（练：yào）说「就在某某某被杀现场的旁边 200 米」，彼此{cǐ}就心领神会了。
但在干侦查的胜哥眼里，他有感触的从来不是最后尸体在哪儿，而是案犯和受害者第一次相遇的地（dì）方——那是一切悲{拼音：bēi}剧的开头。
有一天，胜哥突然告诉我，在案发后的两三年时间里，他每次经过小钰和徐国昌相遇的路口，都会停下来，打开车窗，漫无目的地四处看看，那【练：nà】里似乎还有《拼音：yǒu》一个小女孩等待他的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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